人流不息的街道上,红蝶朝着一家静谧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花店走去。店门外要枯不枯的花草,墙上已经稍微泛黄的招聘通告和早落满薄灰的台阶,无一不暗示着这里已经许久无人踏足了。
但红蝶丝毫没有在意,目光寻着一个水龙头,接了捧水,勉强给那几盆花草续了点命。然后轻轻巧巧地将那张招聘通告撕下来,推门进了店。
门打风铃发出一阵清脆急促地"叮当″声,店门光线昏暗,杂七杂八的草木香朝她涌来,不经令人有些发愣。
红蝶(难怪生意冷清成这样)
红蝶无礼的想。
她很好奇,店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这样了店还没倒闭。但很快,她就有了答案:一个娇小的身形从角落的楼梯处走下来。
海伦娜·亚当斯是顾客吗,怎么还会有人来?
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空灵,不大不小,倒不像是对红蝶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
少女并没有急着向她走来,而是转身去拉厚重的窗帘。刺眼的光钱让红蝶下意识闭上了眼。等适应了阳光才睁眼看清了花店的全貌。地方很大,各类各样的花草整齐地摆在四周或木架上,左处角落有通往楼上的阶梯,只是比平常的窄上许多。最后面的墙壁换成了玻璃,暗红色的丝绒窗帘已经被人拉到了两边。
一个看起来约十六七岁的女孩带着浅笑面向自己,棕红色的头发因站本窗旁渡了层光圈,浅色的唇和苍白到透明的皮肤证明了这个女孩的身体并不怎样好,眼睛被一条暗紫的长丝带绑着,微风使垂下的丝带飘动。红蝶有些诧异,这个女孩是店长么,这么大的花店居然是个盲人经营的?
趁她愣神之迹,女孩走近了她,准确无误地从木架里抽出一枝白玫瑰向红蝶递去,一边道:
海伦娜·亚当斯这枝花的香味很配你,拿完就走吧,反正也没多少人给钱
说着,打了个哈欠。
海伦娜·亚当斯别打搅我休息
红蝶顿了顿,向右挪出一步,接过那枝白玫瑰,才轻声说:
红蝶我,叫美智子,是来应聘,的
她说的磕磕巴巴的,显然并不熟悉英文。
女孩默了一秒,似乎被她的口音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才道:
海伦娜·亚当斯あ、日本人ですか?(啊,日本人么)
红蝶尴尬之余有些激动,这个女孩居然会说日浯!
红蝶こんにちは、応募してきました。(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红蝶说明来意,忽得有些紧张。
海伦娜·亚当斯私のところでは住み込みで生活しているが,生活は規則正しく働かない,給料については……(我这里包吃住,但生活作息不会很规律,至于工资)
(剩下的日语你们自己脑补吧,太累了)
红蝶工资多少都没问题的
红蝶抢先说
红蝶还有,不用将就我说日语,我听得懂英文的,只是说的还不是很熟练……
海伦娜·亚当斯那么,美智子小姐,你被录用了。我叫海伦娜,
女孩伸手想与她交握
海伦娜·亚当斯海伦娜·亚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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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直至躺在海伦娜安排的卧室中仍觉得有些恍惚,自己就这么安顿下来了?会不会被找到抓回去呢?想着,她掀了掀衣袖,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伤痕累累,烟头烫的,皮鞋踩的,鞭子抽的,就算已经结了痂也触目惊心。从前的日本名妓,如今的军官夫人,现在却狼狈至此。
红蝶想起身将药抹了再休息,但一个月的心惊胆战,日夜奔逃在这一刻得以安顿,四肢就像灌了铅般沉,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