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

“长兄，姒妇。”端坐在室内的青年夫妻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从室外缓缓走来，举手投足间目不斜视，每一步迈出距离不大不小，仿佛经过丈量一般的一样的距离，走动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腰间挂着的环佩同样没有任何相碰的动静。

待走入室内，小姑娘屈膝行礼，王延姬露出亲切的笑容，起身牵着小姑娘的手到身边坐下：“蓁蓁怎的这时候来了？”

“姒妇此言何意啊？如今长兄与姒妇如胶似漆的，蓁蓁不过是来看望兄嫂，竟也成了不速之客了，可见是我碍着你们的眼，耽搁你们互诉衷情了。”楼曦故意皱着精致可爱的小脸，语气哀怨的说道。

“蓁蓁可冤枉我了，你往常可不会在此时出门来寻我们。要说如胶似漆，你日日抱着书简不放，那才叫如胶似漆呢。”王延姬被打趣的脸颊泛红，立刻不干示弱的反击。

“唉，谁让长兄，姒妇皆是才华横溢之人，我若是不勤奋读书，日后岂不是叫人笑话。若只笑话我便罢了，只怕连累长兄和姒妇也被人嘲笑有个蠢笨的妹妹。”

楼曦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的，一副好心被辜负的模样。明明知道小姑娘是装模作样，偏偏因楼曦生了一副好皮囊，哪怕知道她并非真的伤心，也叫旁观者忍不住心生怜惜。

众人都被逗笑了，楼犇也眼带笑意的看着自家新妇与妹妹你来我往的互相调侃。楼曦看着长兄两不相帮，置身事外，趁着现在占了上风赶紧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我不与姒妇争辩了，免得一会儿长兄心疼自己新妇，夫妇二人合伙来对付我。我此来确有事要问长兄。”

“我们何时欺负过你，你个鬼灵精，我们夫妇二人向来只有被你欺负的份。你今日来可是可是听说大伯父不肯举荐我入朝，要问我入仕之事？”

楼曦点点头：“长兄，你从白鹿山学成归来时，大伯父要你先成家再立业，如今你成亲已有两年了，大伯父为何还是不肯举荐你。以长兄的才华必能在朝中取得一番成就，到时长兄与大伯父是血脉相连的至亲，论起在朝中相互扶持岂不比旁支子弟更加亲近可靠？”

楼犇低头喝了一口茶，垂眸静静的看着手中的茶碗，大拇指摩擦着碗壁，热腾腾的茶汤上升起的水雾似乎模糊了他的五官。沉默了良久，楼犇才缓缓抬起头说明其中原因。

“这与我朝政策有关，陛下吸取了前朝亡国的教训，如今我朝明文规定，同门不可悉数为官，同族兄弟不能同为朝中重臣，大伯父想要自己亲子入仕，自然不愿举荐侄儿。”

也就是说当朝皇帝要限制世家的力量，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寒门子弟，而大伯父在亲儿子和侄子中自然会选择亲儿子。楼曦想到这些，也是不由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

“但是长房的两位兄长才干平平，远比不上长兄，之前大伯父向陛下举荐，陛下却不肯任用，这事传出风声来还叫楼氏都为人讥笑，大伯父现在还对两位兄长心怀希望，等他意识到此事不可为想必会愿意举荐长兄的。”

“蓁蓁说的是。”楼犇并不觉得大伯父会举荐自己，但也不愿妹妹为自己担心。蓁蓁年幼天真，把人都往好处想，但他不是天真孩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