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原龙只觉得眼前发黑,视野昏明交替却是一点都看不清东西,只是本能的,想要护住怀里的队员。
山间本来停滞的风又起了,与之前地不大一样,这次地风里不再是难闻的腥味,而是混杂着清香。相原龙来不及思考那清香到底是什么味道,头一歪便要倒下去,抱着风间真理奈的手忍不住紧了紧,也顾不上会不会掐疼她了。
好在他并不是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晕厥过去,一阵风过后,神台逐渐清明。后背黏黏糊糊的,是不知道从哪个瞬间边开始蔓延地冷汗,相原龙晃了晃还是有些迟钝的大脑,抬眼去瞧发现原本的人不见了,只留下越发寂静的山林。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也不思考女人的去处了,背起风间真理奈就要往山下走。
树叶无风自晃,血月笼罩之下,依稀有几道晦涩人影循着相原龙的身影而去。
沈恩隐身在夜色之中,柳眉轻蹙,脸色发白。垂下的手指尖不断有殷红血珠下坠,砸在地上裂成几瓣。浅色的衣袖紧紧黏着染血的肌肤,依稀透露出血流痕迹。她身形忽然一晃,低头吐出一大口的鲜血来,在月色之中显得分外的刺眼,而悬挂在天边的血月似乎也被地上这团血影响,颜色更浓了几分,越发妖冶。
“滚。”
一把长剑从她袖子飞出,直直刺向空气。而空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扭曲了一下,卷得那周围的景色扭曲了几分。
一声冷哼响起,带着不甘,随后,那扭曲的空气消失不见,那把飞剑顿了一下,发现敌人消失便飞回了沈恩手里,再度化为残光。
“师父!”
一个身影从夜色之中跃出,直直扶住了沈恩晃悠的身子,剑眉轻挑写满了心疼与紧张,红润的薄唇紧紧抿着,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手上动作越发用力,抓着沈恩的胳膊,有点点白光传递。在几乎要融入她身体的时候,又被一股力量打了回来。
“你没法给我疗伤,与其浪费还不如留着点灵力去半山腰将那个被当做祭品的孩子救出来。”沈恩抬手擦去嘴边的血丝,即使脸色不好但她依旧是清冷模样,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与他耳语:“血月当空百鬼夜行,我又被人所伤,这弦月山镇压的鬼魅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等子时一过,你就去加固阵法,我回去疗伤。”
她顿了一下,无声叹了口气,嘟哝道:“……想跑出来来偷个懒……怎么也能碰上这种晦气事……”
沈慈默了一下:“敢情师父你不知道有这事呢?当时你带我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沈恩讪讪摸了摸鼻子:“……我知道的话就不会来了……反正沾不上因果……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沾上因果不去处理死的就是我。哦对了,刚才有一男一女下山去了,他们本有正气护体但被那晦气玩意散得七七八八,现在回去路上保不准还会遇上些什么奇葩,你去看着,别让他们出事了。”
“我回去疗伤,要不然——”她抬手指了指正当空的血月,“这玩意要作妖了。”
“行。”
沈慈得了任务,也不再犹豫,双指一夹,凌空出现张浅蓝色符咒来无火自燃,随即有丝丝缕缕乳白色光蔓延开来,不断朝山下涌去。
这是寻物术,可以此来寻找下山之人。
虽然相原龙伤了沈恩背负了点因果,但她想了想,看在他正气环身不像是个作恶多端的人,心里也就罢了,还是差了徒弟去保他一命。
安排好了,她也不再逗留。这里这群玩意惯会欺软怕硬,要不是它们罪孽没有达到罄竹难书的程度不能够赶尽杀绝,沈恩才不会放它们一马只杀了几只来杀鸡儆猴。但如果她不抓紧疗伤,那血月会仗着她暂时处在劣势怂恿鬼魅扰乱世间,顺手把她骨灰也给扬了。
……
如沈恩所想的一样,逗留在山腰的鬼魅得了血月加持,杀心强烈,在看见相原龙和风间真理奈的时候,便磨刀霍霍想要吃了他们。好在有沈慈的存在,不断击打它们,才能让相原龙带着风间真理奈安全下山。
“龙!”
山脚处,日野比未来仗着自身先天地优异视力,毫不费力地看见了相原龙和风间真理奈的身影。因为他们失联而担忧的心在此刻终于安心了些。
他察觉到两人受了伤,也补犹豫,直直跑了过去要帮忙。跟在相原龙身后的沈慈见了日野比未来,先是一愣,眼前一亮透过他到身体看见了处在他心口出明亮炽热到光团时,大吃一惊差点从树梢头跌落。
而日野比未来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面上不动声色,手却默默握紧了腰间的枪。直到空气之中那一抹气息消失,加上相原龙已经到了眼前,他才慢慢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