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整晚,舒予也没什么力气和男人废话,自顾自地进厨房拿了三明治和一杯牛奶。季凌寒坐对面看舒予吃,倒是低笑了几声。夜深了,他却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衣领被扯开,扣子解开了三颗,说不出哪里的禁欲诱人,左看右看都像故意摆拍的样子。舒予面不改色,镇定地做自己的事。季凌寒调侃道,“姐姐,你这样显得我很差劲。”季凌寒眼里说不出的散漫,懒洋洋地倚在旁边。“你什么东西啊?”舒予笑容不达眼底,冷冷地说道。她就像一只刺猬,扎得人鲜血淋漓。季凌寒却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你便是荆棘,我也甘之如饴。”季凌寒答非所问,却勾起了舒予的回忆。
作为重组家庭里的孩子,不说能有多幸福,父母不偏心已经很不错了。作为长姐,父亲对她要求严格,而继母对她漠不关心。可以说,在家里她就是一个透明人。舒予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痛苦的回忆只会徒增烦恼。她本以为季凌寒是把她从低谷里拉出来的神明,却不想是另一道深渊。你站在桥上看风景,桥上的人在看你。季凌寒压抑着自己不去问,他想知道舒予的心是什么做的,这么多年居然察觉不出他的喜欢。“你真的不知道我一直暗暗关心着你吗?”季凌寒话音刚落,自己都愣住了。“你靠在篝火旁会感觉不到温度吗?”舒予反问他,对方眼里是抹不去的狠戾,让舒予有些后怕。“怎么会毫无感觉呢?”他自嘲地笑了笑,落寞地走出去,临走连门都未关。舒予知道这次是真的伤到他了,却也不想再有过多的牵扯。舒予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陌生信息。她和季凌寒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也没有这个必要。她试着平复了下心情,却莫名被这句话戳中。“别哭,我等你......” “北街的花开了,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信息一条条地发了过来。舒予不胜其烦,将号码拉黑,准备睡觉。“季凌寒。”她在梦中呢喃,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而另一边却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纠结着,却不敢再开口。
今天是季凌寒实习结束的第一天,毕业后他便秉承着继父的子承父业的要求,在公司实习。“姐姐,我送你出门。”季凌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然地打着招呼。舒予有些意外,倒也不计较。“好。”刚上车就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暧昧气息。车里放了香薰,撩人于无形。季凌寒开着车,却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专心点。”舒予提醒他。季凌寒下意识地舔了舔嘴,有些难耐。“姐姐,我不该对你存有这种心思的,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季凌寒哑着嗓子说道。一夜没睡,整个人都有些颓唐的气息。舒予紧张地搓了搓手,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知道还说?”
她毫不客气地说道,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望了望车窗外,盘算着如何跳过这个话题。舒予还没反应过来,正巧碰上了红绿灯,季凌寒直接亲了过去。橘子味的吻,在空气中弥散,淡淡的,很好闻,让人上瘾。季凌寒还不满足,还想深入下一步,被舒予一巴掌拍醒。“绿灯。”舒予平淡如水的语气让季凌寒有些心慌,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把人送到公司楼下。“技术这么差,还不如我去外面找个野男人。”舒予微恼,嘴都被亲肿了,只觉得对方丧心病狂,忍不住嘲讽了一番。刚想走,被人一把拉回车内。
舒予冷不丁地摔进季凌寒怀里,她站不起身只能任由他抱着。后者的手不老实地攀上她的腰,季凌寒每次抱她,总心疼地要命。这么细的腰,不过百的体重,170cm的个子。难不成他不在家的时候,季家都不给饭吃吗?挣脱不开他的怀抱,舒予只能维持着现状。他恶作剧般的吻了吻舒予的耳垂。她的耳垂最为敏感。季凌寒环住女人的腰,颇有几分流氓的味道。也不知磕到了哪里,舒予小声呻吟了一句。季凌寒不自觉地将人往身侧带了带,粗暴地扯开衬衫,露出一道锁骨,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看得舒予傻了眼,她一向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今天才发现季凌寒的锁骨比她还深。季凌寒亲上她的眼睛,安抚了好一会儿,才让舒予消了气。季凌寒——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在每个看你的眼神里,都在说喜欢你。
季家的公司蒸蒸日上,季凌寒整日忙的团团转,见不着人影。舒予这才意识到,季凌寒早已不是那个乖的不得了的傻弟弟了。她有几分惆怅,还有些不舍。童年时光里的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舒予,和我一直在一起。” “你就答应他呗,小伙子这么帅。”周围的人起哄道。舒予有些错愕,是她理解有问题,还是季凌寒表达不到位啊。求婚要用在一起这样的字眼的吗?季凌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瞎起哄。“你们这样吓到我未来女朋友了。”舒予有些无奈,最吓人的就是他自己了吧。不过电影院包场求婚这种真的很老套了啊。季凌寒打了个响指,灯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全场被无数白玫瑰所包围,代表着他对她至死不渝、忠贞、纯洁的爱和浪漫。几分钟前,季凌寒蒙着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神秘兮兮地让她别睁眼。谁成想居然是求婚现场呢。“很好,这很霸总。”舒予小声嘀咕,摸不准是跑还是留在原地。“那个,我去下洗手间。”舒予一抬头就对上了季凌寒深情脉脉的眼神,恶寒之余加快了脚步,逃离了现场。
季凌寒等到所有电影散场,也不见舒予出现。起哄的路人也早已经自行离开。空空荡荡的电影院里只留下他一个人。季凌寒这才知道自己被放了鸽子。征求了无数意见,精心准备的白玫瑰,此时此刻似乎都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狼狈和愚蠢。
季凌寒在海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季总,舒予小姐说让你早点回去,有事和你说。”助理打来了电话,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亮。满心期待地回家,却被继父告知长姐即将结婚的消息。他无力地靠在门边,对方甚至都不愿意再见他一面,让父亲代为转告。季凌寒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罢了。她不幸福,他也不能释怀。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有人在风中释怀。很久前,舒予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我?”他只是说,“问了问心,它说情不自禁。”他爱的是那个散发着迷人气息的女孩子,是那个他犯错替他找借口替他承担的大姐姐,是只有一个面包明明自己很饿也要分他一大半的守护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乌鸦像写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