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平安夜
（1）圣诞老人
平安夜的早晨6点钟，天蒙蒙亮，小贤搂着一菲靠在他的肩膀，两人盖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看着酒店电视上放着的最新苦情剧，《回村的诱惑》，第二季。
乍一看以为岁月静好，实际上曾小贤根本就没有心思看电视。
“菲菲，你说《魔鬼的后妈》会不会也有第二季啊？”
他逗她。
“应该有吧”
她回答，声音很轻。
“…”
“你别那么紧张…我没事”
曾小贤看到她笑着对自己说。
“我？没有没有！开什么玩笑…我是谁啊，贤哥哎！我怎么会紧张呢”
他回答，还搭配了标志性的眉毛舞。
——
旅行前的那次复查，医生说她恢复的比一般的患者确实要快很多，但快归快，在没有完全痊愈之前，任何小伤小病对她来说，都可能是危险的。
所以一菲半夜突然烧起来的时候，曾小贤几乎是吓醒的，慌忙找药的时候又再次领教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出来之前检查了无数遍，甚至还留了备份的药包不翼而飞，翻遍了整个行李箱都找不着。以及四个精力永远用不完的室友去了酒店举办的终极泳装过夜派对，从昨晚玩到现在都没回来，而且四个人的手机都打不通
就像当年的不看春晚，开派对时手机关机，是他被子乔忽悠的团团转之后招呼大家一块定下的另一个“传统”
“如果谁开派对的时候偷偷看手机…”
“那么这个人将受到所有人的鄙视！”
那时酒吧里，自己和子乔的声音在脑中回放
真想穿越回去呼自己一巴掌
曾小贤想，可惜时光机还没发明出来
现在她还能和自己说话，就表明状况并不算太糟，但没有人照顾，他不敢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反正急也没有用，随性要不赌点什么，说不定感动了上天，就能把那四个家伙叫回来了
【小贤内心独白】：（双手交握） 万能的神啊，如果能让他们赶紧回来，随便谁回来都行，我愿意下次出门被…（雷声）…被…香蕉皮踩到！
“yoho～曾老师一菲姐，你们我给你们带了什…”
【小贤内心独白】：谢天谢地，美嘉终于回来了…等等？难道我真的要被香蕉皮踩到吗？（巨型香蕉皮出现，香蕉皮一跳跳到他身上）啊！不！这不公平！这不是香蕉皮！这是窝瓜！！！
美嘉放下早餐走过来，曾小贤回过神便向她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美嘉，你知道去最近的药店怎么走吗？”
曾小贤难得直奔主题
“…这里好像没有药店，最近的也得开车去了”
除了数学其他都灵光的美嘉看了看一菲，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那你能…啊不行你不会开车…对了！悠悠有驾照！而且她开车比较稳。你帮我下去叫他们回来吧”
“但他们手机也都关机了，水上乐园那么大，我估计一时半会是找不到了...”
“…”
纠结怪曾小贤本能的停顿了，但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现在一点也不能松懈，便立刻做了决定。他回房间草草收拾了一下，临走前回到沙发边上，牵起一菲的手，柔声的说道：
“菲菲，我去给你买点药，很快就回来了。你想睡就睡一会，能吃东西的话就吃一点，有事的话跟美嘉说，好不好？”
一菲点了点头，曾小贤吻了一下她的手便立刻起身出门，还不忘嘱咐美嘉道：
“帮我照顾好她，要有什么事的话就不要再等我了打120. 我先走了……啊！”
美嘉本想隔空投送一个加油的眼神，没想到他门还没出就被把手上的静电吓一激灵
【美嘉内心独白】：靠！我感觉我去无证驾驶都比曾老师靠谱。虽然我没开过真车，但我有十五年的极品飞车驾驶经验！曾老师么…算了算了，还是相信他吧，其实他在关键时刻还是蛮靠谱的…吧
———
一菲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盖着两层棉被，怀里还抱着曾小贤的外套
床头柜上放着退烧药，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自己味蕾间好像多了一股草莓味
她撑着床坐了起来，房门也是这个时候被轻轻打开的。
“圣诞快乐”
只见那人再次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出场，温柔的拥自己入怀。
“还疼吗？”
他慢慢的帮她揉着太阳穴，即使她摇了摇头，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几点了”
“你说呢，睡美人”
看她好像精神一些，他便又试着逗她，打开手机却没有解锁：
“别看照片，看时间”
所幸这次凑效了，曾小贤听到怀里传来傲娇的一声“哼”
“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
他问一菲，自己却想出了神。
———
那是他们婚后不久，一个普通的夜晚
如果不特别去查照片的日期，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哪一天
他拎着伞和晚饭，敲了敲门，把头探进她的办公室。
“胡老师”
他家那位头也没抬，只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声“请进”
他走近她，看着电脑上满屏的学生论文，感叹这年头当老师还能不近视真是不容易。
“论文发电子版给我就好了，不用打印出来交”
她依旧没有抬头，手上飞快的打下一行批注
“谁的论文能有这么香呢，胡老师。忙的连你老公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曾小贤见状，觉得又可爱又哭笑不得，便把饭盒轻轻往她桌旁一放，她这才抬起头看他。
亮晶晶的，是他爱了很久的那双眼眸。
“你怎么来了，今晚不用做节目吗”
就算是他来了，工作模式下的胡老师声音依旧显得有些严肃。
是啊，不严肃点那些小兔崽子怎么会听话呢
温柔的样子留给他就好了
曾老师如是想到。
“电台今天消防检查，放假一天”
胡老师点了点头，电脑上的邮箱弹出一个新提示，她便立刻回神点开来看
“你确定你要在这呆着？我今晚真的很忙，没时间理你”
她边回邮件边说。
“没事，你忙你的，我正好可以写写后天的稿子”
“嗯”
至此两人没再说话。
直到一菲终于合上电脑，才发现曾小贤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凳子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电脑上放着苦情剧：《当媳妇熬成婆》
“你弄完啦？要不要一起看？”
当一菲像个小孩子似的把椅子滑到曾小贤旁边，他立刻就发现了她，摘下一个耳机递过来
“你不是写稿子吗，怎么又在看苦情剧？还有这部你不是早就看完了吗”
她嘴上说着，手却很自然的接过了他给的耳机。
“谁说我没写啊胡老师，刚刚已经发给Lisa审核了”
曾小贤点开邮件app给她看了看，又生怕错过了哪个剧情，赶紧点回了视频app
“你说的那是第一季，这个是第二季，今天才出的，为了赶首播天知道我定了多少个闹钟…我跟你说啊，我等这个续集等的好苦啊，第一季结尾的时候，编剧留了好多坑，比如说…”
后面的剧情，一菲是没怎么听懂，她可从来不追苦情剧。
但她没打断，就这么听着曾小贤说。
就像他的节目，尽管她一直吐槽说内容又臭又长，最后却一期也没落下。
“曾老师，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在节目里开设一个板块，就给听众像刚刚那样分析一下苦情剧的什么坑啊，彩蛋啊，寓意啊，收听率肯定比现在高多了”
一菲把他放进小冰箱的饭拿出来，去微波炉热了热再走回来，曾小贤的“演讲”也刚好结束。
“真的啊？其实不瞒你说我还真有这个想法，你说这个新板块叫什么名字好？”
“假的！你要是真加了这个部分，我可就不听了”
“别嘛小菲菲～”
曾小贤说着，她正好打开了晚餐盒，第一眼就看见了被做成兔子形状的饭。
“这个你怎么弄的？”
她的眼里带着笑意，看着他问道
“我前几天参加了《我的亲娘在哪里》剧情知识大赛，一路杀进决赛，勇夺冠军，最后就得了个做饭用的兔子印章，厉害吧”
“还真有这种比赛啊”
“有啊！所以我说嘛，看苦情剧还是有点用处的。等下次《离婚了不哭》也搞个比赛，我就再赢个冠军回来…不过说真的！那个新板块我开定了！我回头就跟Lisa申请一下，到时候首播你可一定要听哦！”
“行行行，一定听”
———
曾小贤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的风有些微凉，但吹进来时都化作了一点一滴的温柔
风带起了她的长发，他拿出手机，把那一瞬间永远的留了下来，成为了他的手机壁纸。
那本是一个稀松平常的雨夜，因为她，才变的如此特别。
“记得”
一菲回答之前也出神了许久，他知道她肯定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有时候默契，的确不需要太多语言。
“正好是平安夜了，吃点苹果吧”
曾小贤搂着她坐直了些，拿出不知道从哪里变来的一小盒苹果，打开来用小叉子帮她叉起一块送入口中。
“很快要到零点了，吃完想不想看个惊喜？”
“好”
一菲说着，拿另一个小叉子也给他叉起一块苹果。曾小贤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的凑近了些，她便把苹果直接送进了他嘴里。
“好好吃！谢谢菲菲～”
———
“三，二，一，可以了”
一菲睁眼便看到他捧着一棵乐高拼成的小树，对着自己笑的温柔。
“这个是…圣诞树？”
“嗯，好看吗？”
“好看”
曾小贤坐了过来，让一菲继续借力靠着他的肩膀。她伸手，接过这棵精致的，还没有苹果大的小树。
“你什么时候弄的”
“这个嘛…”
曾小贤笑了笑，娓娓道来
——
“你好，结下账”
这个故事还要从他去到药店的时候说起，当时他冲进去，麻利的拿好药，去到收银台。
“曾…”
“大师兄？？”
没错，面前的正是大师兄，看来这是他的第十九份兼职。
“……”
见到熟人的喜悦感过后，曾小贤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师兄的说话速度堪比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他该不会一个上午都买不完吧
“小贤。”
此刻他脑子里已经计划好了planA，拍下100块钱现金就走，顺便再说一句不用找了
可摸了摸兜里，自己居然只带了驾照没带钱包。
于此同时大师兄才念完他的全名，曾小贤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的大脑快速生成了planB，他可以把扫描机拿过来扫一下药，再在电脑上点确认，最后扫一下自己的支付二维码就好了
真是天才
曾小贤想
可就在他准备扫自己的付款码的时候，药店停电了。
【小贤内心独白】：不带这样的！我们不是赌的香蕉皮吗？怎么这个时候停电啊！！能不能给我来点电啊！什么电都行！！！（闪电）啊！！！！
不行不行，来不及了
曾小贤立刻把自己拉回现实，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他快速过了一遍自己身上除了手机以外，还有什么东西能押在这
结论是没有，外套一不值钱二脱了会冻死，手表忘了带，驾照他等会还要开车...
难道要留下自己英明神武的大脑不成？
笨蛋，没脑子怎么开车
“曾小贤曾老师，是你吗？我超喜欢你的节目的！”
正当他心里一团乱麻的时候，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生一边念叨着怎么停电了，一边从店外面进来，惊喜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曾小贤～”
他条件反射的挑眉说了自己的经典台词，又马上回过神来。
“不是等等，不好意思啊，你听我说，你们这里停电了，我没带现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押在这，但我真的十万火急。你听过看过我的节目认得我，我现在先拿药回去，今天之内我一定回来把钱付了，行吗？”
“没事没事，你拿去吧，不用钱”
女生说道。
“啊？”
“你应该不记得了吧。之前也是一个圣诞节，我期末考试考砸了特别伤心，偶然听见广播就打了你的热线电话，我本来以为你们这样的主持人都不会接的，但你接了，还开导了我很多…谢谢你…没想到你真人这么帅”
“哈哈，哪有哪有，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曾小贤笑道
“对了，我刚刚吃早餐抽奖送了个乐高，要不也送给你吧，我一直想当面谢谢你，今天也算是圆梦了”
女孩盛情难却，曾小贤道了谢也就收下了，临走前还和女孩合了张影，签了个名。
———
“不过那个乐高就没那么简单了，我本来想着搭积木谁不会，没想到光是电路我就搞了一个下午…哦，说到下午，子乔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还是让他们去帮我把钱付了，毕竟我贤哥助人为乐可不是为了这些”
一菲笑了笑，正准备夸他时注意到了他手肘处的衣服有些磨损，便抬手揉了揉：
“你这里怎么了，撞到了？”
“…这个嘛…”
这就并不是个故事，而是个事故了。
当时他冲回酒店大堂还了车钥匙，就一路小跑着回来。可不想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香蕉皮击个正着。也许是自己打过赌的原因，他并没有很意外，心平气和的把它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么一出也就算了，当他走到他们别墅门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踩到了香蕉皮滑到了斜坡，为了不撞上垃圾桶，侧身倒地的时候用手肘刹了一下车。所幸衣服挡下了大部分，最后只弄了一点小伤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结果还是好的嘛。如果我当时不用手肘撑一下，说不定药瓶子都会撞碎的。就算瓶子不碎，那要是积木碎了，我还怎么给你拼圣诞树嘛。”
“…以后就别打这种赌了…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诅咒自己踩到香蕉皮啊…”
一菲抬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只要你好好的，不管是踩到香蕉皮，还是被香蕉皮踩，我都愿意”
他笑着说，又靠近了一点，悄悄按下了不知藏在哪里的开关，点亮了小圣诞树上的彩灯。她也是现在才发现，其实他从头到尾都在帮自己托着这棵小树，一直没有离开。
“许个愿吧”
他帮着她把这棵小圣诞树再次捧在手心，柔声说道
双手交握，轻闭双眼，她说出了与从前同样的心愿
仿佛又看见了，童年的自己
“圣诞老人，我想许个愿，我要找的男人，要么比我聪明，要么比我强壮，否则，他凭什么征服我”
“你已经找到了”
她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小女孩身旁。
“真的吗？他是谁呀？”
她听到小时候的自己问。
【*】“他叫曾小贤…虽然他既不聪明，也不强壮，但是他很温柔，也很爱我”【*】
“那就好”
小时候的自己踮起脚尖，拥抱她。
她也弯下腰，回抱住小小的自己。
现实中，身边的人在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鼓起了掌，为她欢呼
满眼都是自己的那双眼睛里，含着一样的泪光
此刻的光景倒映着曾经的爱，与现实中的温暖相融，向未来，慢慢化开。
— TBC —
＊这句话的灵感来自于＠MstoonarLx大大写的《贤菲﹣暖冬·又一年圣诞》 https://qiyiera.lofter.com/post/2034dd06_1c7bad646?incantation=rzGnEUpLjSRR 再次感谢作者大大的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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