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立在一旁伺候,不轻易搭话,白潋轻叹一声,“这气候真的越来越热了,让冰窖的人多搬几盆冰来。”
“陛下方才脱了厚衣裳,要保重龙体,不可贪凉。”吉春给他摇着扇子,劝诫道。
“蜀地就没有这么大的太阳。”白潋小声道。
这声音没有被吉春听到,是白潋很小声说的,算下来他白潋来到这靠北的京都已经快半年了,从满天飘雪的时间到小荷才露尖尖角,转眼间端午就要到了。
说起来白潋的登帝之路可真是魔幻异常,不过是被老皇帝召到京城,半个月不到,就已经登基了,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了。
如今他的蜀地是回不去了。
白潋七岁那年就被封了蜀王,脱离皇城这个纸醉金迷,吃人不吐骨的京城,远离了皇室的纷争,难得有一份安宁美好在。
之后,白潋就在蜀地居住了十五年,五年前,白潋的母亲病逝,被安葬在蜀王府不远处四季花开的山谷。半年前,老皇帝病重,一份急诏勒令白潋进京,便一直留到了现在。
回忆起往事总是不自觉沉浸在其中,宫墙魏巍,困住了多少人的自由。
小声说了一句,白潋便又沉寂下去,仿佛那个小孩子气的不是他一样。
休息了一会,御书房里的折子又堆积如山了。
“真是的,就算来交给我走走过程,也用不着全送来吧。”白潋重重合上折子,把笔一甩,直接走人。
“吉春你去通知一下,我要要见弘启。”
“是。”
不一会,外头便传来弘启的声音,“末将弘启,拜见陛下。”
“进来。”
白潋说,“这里不用服侍了,你们都退下吧。”
在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是。”具行礼有序退下,殿门紧闭。
“弘启,如何了?”
“陛下,找到可以继位的皇族孩子了。”
白潋松了一口气,玩着沾了朱砂的毫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画下一道道红印子的痕迹。
“带回去好好教养,我通知你的时候再把他放在巫宫寻眼前。”白潋握着毫笔重重一划,“我可是给他送了一个好听话的傀儡,到时候我就能脱身了吧。”
说着,白潋又看向弘启,“弘启,你是个很顶级的人才,跟着我身边还是埋没了你,事成之后,如果你不想和我离开,我把母亲传与我的三千铁甲军也一并交给你吧,我实在是没什么抱负,你跟着我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公子!”弘启叫了十几年的公子,哪怕白潋被巫宫寻扶持做了皇帝,在私底下还是会叫他公子。
“属下年幼时就被娘娘救下,发誓要跟随公子,保护公子,公子如果想成为一代明君,属下就为公子征战沙场;公子如果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属下就为公子保驾护航,弘启绝无怨言,定要一生追随公子!”
“弘启,现在我手头能用的人不多,我自然相信你。”白潋说着,又用闪闪闪发亮的漂亮眼睛看他,“你征战沙场已经三个月了,可有什么有去的见闻?”
白潋一直被困在方寸之地,先是宫墙里面,在被划分蜀地圈禁,半年又被困回皇宫里,可以说他这前半生没有见过除京城和蜀地之外的地方,所以每每弘启出任务回来,白潋都会让他讲一讲在外的见闻,这已经成为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