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正司主管战战兢兢的跪在殿外,“本宫且问你,你可往良人良媛的宫里送银炭了?”贤妃娘娘以往从不使用“本宫”这种自称,如今用了,便是想提醒那主管,她是皇上亲封的贤妃,可不是他一个奴才随意欺瞒的,“送…送了.”“胡扯,若当真送了,为何这些良人良媛会诉至本宫面前!”“娘娘…奴才…当真送了,怕是那些良人良媛不满份例分配,故意诬陷奴才。”贤妃娘娘啐了一口:“你这话自己可信?你什么身份?她们什么身份?皇上亲封的嫔妃会来诬陷你这个奴才?”贤妃娘娘不等那主管开口又道:“你莫不是欺她们无宠位份低?那些皇子公主们要是因为你的疏忽冻出个好歹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那主管慌了神,连连叩头只道恕罪,“那还不赶紧将功补过!若往后再发生此种捧高踩低之事,你这主管也就不用当了,本宫再给你的脑袋换个住处可好?”主管连道不敢,连忙吩咐人去补齐份例,不一会儿,那些良人良媛便前来告谢。
德妃娘娘在近几年身子就一直不太爽利,常卧床榻,药更是从不离口,就这样小心将养着,还是没能熬过这严冬。钟秀宫内,皇上双眼通江哭得像个失去父母的孩童:“如梅,你不能…不能就…就这样走了啊。”德妃娘娘虚弱的笑了笑:“皇上啊,从儿时算起…臣妾…已伴你…四十年了,臣妾曾经怨过你…可是…直到现在…臣妾才知道…臣妾从来不曾怨过你,…臣妾怨的…是那个无能的自己…,皇上啊…你别忘了臣妾的遗愿…”“朕…….…一定照办.”太子跪在床榻边,哭的目眦欲裂:“母妃…母妃,您怎么能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您说要看儿臣娶妻生子的…”“慕琮…这个…母妃是看不到的了…你呀…牢记母亲交代的话…好好的学习做一个好储君…”“儿臣…谨记……”皇上握住德妃娘娘的手,德妃娘娘看向我,我流着泪点了点头,她这才盯着皇上:“皇上啊…你也老了… ”“是啊.朕老了…”德妃娘娘伸手抚摸着皇上的脸颊:“臣妾…从不后悔遇见你,皇上啊,若是你不是皇上该多么好…浚哥哥…”德妃娘娘的手从皇上的脸颊上滑落,摔落在锦被上,她含着笑,闭上了眼。“如梅!”皇上的哀呼令闻者动容,太子跪伏在地,已哭得站立不起了。
时年.德妃娘娘病逝于钟秀宫,皇上悲痛欲绝,一夜白头,罢朝三日己示哀悼,以贵妃之礼厚葬德妃娘娘,谥号惠敏。同年,皇上晋我为德妃,协理六宫,次年,皇上命我督管太子,晋我为贵妃,追谥惠敏贵妃为惠敏皇后。
前朝大人多有劝谏:“惠敏贵妃何以可追溢为皇后,这与礼不合…”皇上听罢,淡淡道:“她是太子的母亲…”那大臣悻悻的闭了嘴,太子的母亲终究得为皇后,只要不废太子,就算是现在不追封,等太子继位,还是一样要追封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那大臣又开始抨击我:“太子已至加冠,又何必寻人监管,…”“惠敏皇后是贞勇王的独女,贞勇王为国战死,她的女儿入宫为妃,只有那么一条遗愿,难道你们都不肯逐她意吗?”那些大臣知晓皇上动怒,跪下口道:“臣等不敢…”
此事告一段落,我有些糊涂,本来是想不争宠平淡的在宫里度过一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成为贵妃,还诞下了一子一女,真是世事难料啊,现在我的位份最高,改口唤贤妃为贤姐姐了,她还照旧唤我云云。
客中又少了一人,但日子还得过下去,毕竟宫里每天都在少人,这没什么稀奇的,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以前乌黑长发,现在也夹杂上了银丝,我恍然,此时,我三十有五了,早就失了当初的少女气息了,现在的我,已在这宫墙中被同化,我不是白若云了,我现在是白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