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见看着欣怡娇嗔的语气,说话也开始不向在朝堂上那样盛气凌人。
两人短短一见,欣怡怀着万分欢喜就回到宫中。不仅是宣太后,就连文帝也开始放声大笑。毕竟欣怡是她们最最最宠爱的小女儿,如今她有人求娶,算是了却了他们的一桩大事。
曰纳采,二曰向名,三曰纳吉,四曰纳征,五曰请期,六曰亲迎,礼成。
欣怡嫁入袁家,度过新婚燕尔的一夜。第二天,欣怡身份尊贵,也就没有敬茶这一环节,直接在一起吃饭。
梁夫人少商五年前就在见过了,还是老样子,美貌却淡漠,若不是袁善见成婚,依旧是一袭白衣。现在是一袭青衣,只有腰侧那一挂如血般鲜红的玉坠醒目异常。
袁州牧的眉眼与袁善见很相似,欣怡知道他只比梁州牧大两岁,却头发花白,神情疲倦。
吃过饭,元钱家就带着欣怡欣赏这座府邸的风貌,犹如翻开一本古旧的书卷,庭院疏阔,山石覆雪,数十株苍健挺拔的巨木经冬不凋,厚实的叶片坠落在积雪上发出沉沉的欸乃声,到处都散发着一种令人舒适的陈旧感。
据说一百多年前,袁家的祖先奉当时的皇帝之命来这座都城任官,一任就是数十年,于是把妻儿老小都接了过来,将小小的院落慢慢拓展成如今庞大的规模。
后来文帝定都这里,其他权贵之家要么是另行购买家宅,要么是由皇帝赐下原先逆臣的宅邸——不论何种情形总要稍事翻修,只有袁家府邸还是原汁原味,所以这里有一种别家都无可比拟的古朴底蕴。
但是等到了晚上,酒菜上席,袁家举箸用膳,行动间,欣怡发现袁州牧袖下的手臂似乎缠了绷带,她轻声询问袁慎,袁慎撇了下嘴角,悄声回答。
袁善见阿父在来路上遇刺,不妨事的。
欣怡点点头,心头升起疑惑。不等她回转思路,头顶的房梁上哗啦啦一声巨响,屋顶似乎被什么重物锤开一个大洞,然后一个手提巨大双锤的魁伟身形一跃而下。
袁慎几个箭步上前,一把将欣怡扯到自己身后,这时侍卫们已冲了进来,将袁氏夫妇和他俩团团围住。
袁善见第五成,你有完没完,刺杀朝臣本是重罪,阿父已经既往不咎,你还要变本加厉么!来人啊,弓弩手何在!
袁州牧阿慎,你先别说话,谁也别动……兄长,你别乱来,这里是天子脚下,都城重地,真把事情闹大了就不能善了啊!
路人丙袁沛,你这负心薄幸无耻忘义的小人,你当我怕死么!有种将我一刀杀了,不然我定拿你的人头祭奠合仪妹妹的在天之灵
还没等欣怡继续听下去,袁善见就已经带着她离开了。
最后,欣怡从她的君姑梁夫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欣怡在心里感叹造化弄人。
在袁善见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三个人,父亲,母亲,恩师,全都沉湎过去不能自拔;袁沛与梁夫人虽然并未疏忽对儿子的培养和照料——给他找了最温柔敦厚的傅母,指派最可靠可信的随从,拜了最好的老师(们),营造出少年睿智的声势……但以袁慎的聪慧,恐怕早就察觉父母心不在焉了吧。
欣怡善见,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他低低应了一声
袁善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