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也不知储妃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为何?她只跟一牵线木偶一般任他人拖着走。
储妃有手令在身,出宫又算得公事,明里暗里侍卫都没有拦得理由,故算得相当顺利的。
时隔许久,终得到了出宫的契机,可如今这般情景,算不得多欣喜若狂,甚至不自在占据了上风,实教人束手无策。
马车在路中央缓缓行驶着,为避人耳目,他们还特意选了低调的车轿,然而车轿后乌泱乌泱跟着许多人,还各个身穿盔甲。
不知内情的人恐怕会认为时来征讨赋税,抑或是来抓凶归案的,个个都避而远之。
少商坐在车里动弹不得,甚至连帷帘都不敢掀,生怕叫熟人瞧去了笑话,只名车架一圈一圈漫无目的地行着。
这霍不疑不知今日抽了什么疯,往日出宫也不曾调遣这般多的人马相送,只因要守卫储妃的安全,便可置她的颜面于不顾了吗?
少商越想越愤懑,若不是在宫中实在憋坏了,再加之有储妃坐镇,他真想回去训他一顿。
任微月与之想法不同,做法亦是不同的。她无所顾忌地掀开车帘,观望着芸芸众生、人生百态,她的眼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少商看不清楚,只隐约感知到有几丝艳羡。
任微月“霍夫人家在何处?”
任微月瞧着疲累了,便恋恋不舍地收了视线,她整理了下疏松的发髻,姿态悠然地发问。
程少商“我家?”
冷不丁地一问,少商硬是没回过神,她指着自己鼻尖再次确定。
任微月“传闻霍夫人自小居住在乡下,6年前令尊征战归来才被接来都城。乡下吾是没机会前去一览了,京中府邸不知是否有幸前去拜访。”
任微月眼光真挚,只是话略显得咄咄逼人了。
哪里有想去他人家作客,还对主人家的是非评头论足的道理?这分明就是不屑的口气,少商也自是没得礼貌的必要。
这一天下来她本就觉得莫名其妙,先是不遭人待见,后是遭人反驳,再是当作他人的挡箭牌,她实不是为了凡事留一线后好再相见,她早没得好口气应付她了。
程少商“储妃何意?”
少商直问。
任微月“无事,只是好奇。”
任微月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没有意识到冒犯到了他人。
#程少商“储妃有何事不妨与太子直说,借他人之口,言自己之意,恐不道德。”
少商不想心甘情愿为他人做了嫁衣,但总有人将她的真诚与心软当发作软肋,恣意践踏,这是她最无能为力,亦是痛恨的事情。
任微月“霍夫人,此话恐怕僭越了吧......”
任微月厉声喝斥,眉宇间尽是肃然。
程少商“储妃既只我们并未熟悉到那般地步,就不该将我变成你向太子泄愤的工具。”
少商不禁拔高了音量,在外人看来,这是对皇室威严的挑战。
任微月“霍夫人,君令臣从这是天理,莫说吾仅是利用你这般微不足道的武将之女,便是霍将军本人,他亦不敢不从。”
任微月义正言辞,字字都踩在少商的尊严上。
程少商“任微月,就是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所以太子才不喜欢你。”
少商直接唤了储妃本名,本已是大不敬,可她亦是退无可退了,才不得已而为之。
如她所想,她一招踩到了任微月的痛点,太子不喜欢她,应是她多年心中的芒刺。她表面坦然,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事实上,她的顺从与退让借出自倾慕,今日应是她第一日违逆太子的意愿。
任微月“放肆!”
任微月恼羞成怒,将礼仪全部抛诸脑后。
程少商“储妃怎得心虚了,莫非被我言中了?”
少商微眯着眼眸,口气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任微月“程少商,你跟我这装什么清高。”
任微月没了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也变成了她最瞧不起的乡野村妇一般,大吼大叫。
任微月“子晟被流放的5年,你的处境比我好的到哪去了?你不过是恃宠而骄,仗着所有人的疼爱无法无天罢了。霍子晟何等卓越的儿郎,偏你将他弃之敝履,如今后悔了还不是仗着子晟的宽容,否则你哪里有这安生日子过。”
程少商“与你何干!”
两人彻底撕破颜面,说话皆不留任何余地,总觉干吵不解气,说着说着还动起了手,两人在车厢内打得火热。
车外邱起带队随行,起先听到吵闹声,因不好介入主人家得争执就没插手,如今事态一发不可收拾,他紧急叫停了车队,赶去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