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娘，你怎下如此重手？”钰袖秀眉一蹙，气道。

白沐贞一不留神打伤铃儿，心下愧疚，又加之女儿逼问，一时间焦头烂额，眼神左右飘忽，两只手捏着衣角搓来搓去，不敢与钰袖对视，那般模样倒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铃儿才微微缓过气，便挣脱钰袖怀抱，好容易强撑着站起身子，却如风中芦苇般摇晃不止，踉踉跄跄中转向白沐贞，问道：“伯母，我这可算接下了三招？”才刚说完，却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钰袖见状便欲搀扶，铃儿却摆手拒绝，只盯着白沐贞，等待她的答案。

铃儿已经接过她三招，虽然最后是钰袖帮她化解了那股气力，自己若说不算倒也占些道理，可这一来将铃儿打伤心下愧疚，二来既已伤了铃儿若自己还说不作数，女儿定要恼自己，怕还要大闹一番，依旧不肯跟自己回宗，两边权衡一番，只能认栽，便悻悻道：“算得。”

听得这二字，铃儿正要挤出个笑脸向钰袖炫耀一番，哪知那一口气一松，眼前的一切便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只剩一片黑暗，钰袖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似有些悲痛，只是细如蚊蝇，不甚清晰。

再醒来时，已然躺在床上，视线渐渐清晰，见钰袖正坐在床边因困倦而不住点头。铃儿正欲吓唬她一番，可才一起身，五脏间便传来阵阵刺痛，不由叫出了声。钰袖本不甚清醒，听得声音后，杏目大睁，刚好看到铃儿一脸痛楚的模样，便急急扶她躺好，道：“铃儿，你伤得不轻，可莫要乱动，免得伤上加伤。”语气温柔，却又带些幽怨。

铃儿还要说话，钰袖却已纤指抵在她唇前，示意她不用解释，而后道：“铃儿，你好好躺着，我去看看药煎好没。”

听得“药”字，铃儿全身汗毛都不住抖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见钰袖摆出一副不容讨价的样子，想来早已猜透自己的心事，话虽到嘴边 却也只能和着唾沫一起吞回去。

钰袖才刚离开，铃儿便又害怕起来，举凡伤药，多是闻来欲呕，喝来苦涩，这般滋味属实难受。愈是胡思乱想，愈是心中烦闷，直卷着被子滚来滚去，五脏间的刺痛一时间已算不得什么。

随着“吱”的一声房门又开，钰袖跨槛而入，见铃儿自在床上打转，立时娇嗔道：“铃儿，不是说了不可乱动的吗，你怎还在床上打起滚来了？”

铃儿猛一激灵，不知是因闻到了药香还是因为钰袖的责怪，可怜巴巴地看着钰袖。钰袖轻叹一声劝道：“铃儿，你这次伤得不轻，若不好好医治可能会伤及本源的。”

铃儿嘟嘴撇头，显然并不买账。钰袖美目流盼，已然有了主意，继续道：“若是如此，日后怕再不是我的对手，只能任我欺侮，毫无还手之力了。”

铃儿自然知道钰袖在激自己，

可偏偏又忍不住，很上套地转回头去，没好气地白了钰袖一眼。

钰袖见有机会，不由偷偷一笑，立即端药坐在床边，汤匙一舀，送向铃儿嘴边，深怕她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