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岁心中那股不安被新年渐渐冲淡,直到正月十五这天,朝臣携家眷入宫与天子同庆元宵,李岸是从二品官员光禄大夫,一大清早便带着家眷入宫。
大家都安排好后,等着当今圣上出席,李岸一家坐在靠近出口处,正三品以上在内厅用餐,以下就在外厅了。
到了晌午,皇上同太后皇后才露面,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子,众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宋清然,皇帝入席后众朝臣行礼过后,大家也都入座。
李穗岁也低头用饭,可在皇帝左手边坐着的宋清然看她看的真切,李穗岁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用餐用到一半皇后开口了:清然今年已有二十有二了吧,身为你的皇嫂,你的终身大事还未定让我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啊?
这话一出,就是傻子也听明白了,可这广信王身居高位,哪有人敢毛遂自荐自家女儿,又怕人家看不上到时候岂不是丢了面子。
倒是席面上的小姐们有点高兴,要说嫁过去做侧妃也是求之不得的,且不说地位高,成婚以后没有婆婆妯娌矛盾,况且宋清然生的好,可是无数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大家都口观鼻鼻观心打马虎眼:广信王成婚可是大事一桩,选的女子自然得是一等一的好。
宋清然开口道:皇兄前些日子说要答应我一个请求可还作数。
皇帝开口道:听你这话是心里早有人选,想让我赐婚吧。
李穗岁听的心里一跳,今早上起来心里就不安,这会更是紧张了。
宋清然笑道:知我者皇兄也。
皇帝说:你只管说你看上那家姑娘了,我说话向来守信用。
宋清然突然站起来,对着李穗岁这一桌看了一眼,走到正中间,跪在地上说:皇弟想娶从二品光禄大夫李岸的二女儿李穗岁,还请皇兄成全。
众人一听这话,目光全部看向李岸这边,李岸也惊了,李穗岁吓的筷子都拿不稳了,只觉得脸面发烫。
皇帝这时大笑一声:朕准了
又叫了小顺子马上去拟旨
这时李岸突然反应过来,拉了李穗岁来到宋清然旁边一同跪下:臣谢旨隆恩
宋清然看着身旁的李穗岁,不由笑了笑,皇帝赐婚不得抗旨,他算准了这一天,为她挣了个名正言顺的地位。
众人都向李岸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李穗岁在众人的目光中勉强故作镇定的用完这一餐,散席后鸦隐来传话,说广信王在假山处等李穗岁。
李穗岁过去后,看见他背手而立,依旧是黑色的华服,李穗岁到了跟前:臣女见过广信王。
宋清然这时回过头来,似笑非笑道:这回小小姐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了。
李穗岁有些气恼,但也不会表现出来:皇上赐婚,多少人求之不得,但我想问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殿下为什么偏偏要选我?
宋清然开口说:没有为什么,我心悦于你。
突然的告白让李穗岁有些措手不及,一时语塞。
宋清然看天色挺晚的,怕别有用心的人议论,便跟李穗岁说: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改日我登府拜访。
李穗岁行了礼便走了。
宋清然盯着她的背影,想起来她好像始终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又勾唇笑了笑,为什么选她,确实是心悦于她。
想将她拉下神坛,让她与我在世俗的欲望里挣扎沦陷,看着她清醒又沉沦,看着她纠结又克制,最后告诉她,你那日在佛前求的这不是实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