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昏沉的躺在床上,费力的睁开眼睛,一个娇柔惊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爷醒了!”
白蕾娇美带着疲态的脸盘凑了过来,眉眼中溢满了担忧。
吴王想要张口说话,嘴里却只能发出浑浊的气音。他瞪大了眼睛,急切的看着白蕾。
白蕾用帕子拭了拭吴王嘴角流出来的口涎,娇声的安抚着说道:“王爷,您不要着急,大夫说您还需要休养,慢慢调理就会好的!”
吴王戎马一生强悍一生,曾经战场厮杀时他设想过自己会马革裹尸,但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日会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甚至于连话也说不出来,这对于他来说是比死更可怕的。
他奋力的想要握紧拳头,脸都涨的通红,鼻孔不停的翕张,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白蕾看到这样的吴王心都慌了,她深知吴王现在的身体,最忌讳的便是大喜大怒,若是再让他这般下去,怕是今夜就要崩了。吴王若是死了,不说肖家那边人会怎么处置她们母子,就是吴王妃和吴王世子也不是她和儿子能对付得了的。
她几步踏到榻边,从怀里掏出一颗丸药强硬的塞进吴王的嘴里,又操起一杯茶给吴王灌了下去。
药效起的很快,吴王脸上的潮红都还没有退去,便已经昏睡过去了。
白蕾长舒了一口气,跌坐在榻边,她伸手抹了抹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没有想到侧妃娘娘居然还有这等好药!”
长泽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吴王的寝殿中,正抱着拂尘揣着手看着白蕾,眼中的玩味显然是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了眼中。
“长泽道长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蕾先是被惊了一下,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随手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秀发,然后优雅的站起身来,缓步的向着长泽的方向走了两步。
长泽看着转瞬间便恢复了平日模样的白蕾,不由的在心底感叹:“难怪会成为吴王的宠妃,就这处变不惊,不说整个吴王府,就是放眼整个吴王军中,恐怕也没有几人了。”
“侧妃娘娘刚刚喂了王爷什么?”
长泽审视的视线落在白蕾的身上,她放在衣袖下的手先是握紧,继而又松开,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的神色。
“大夫交代王爷需要静心,所以留下了些安神静气的丸药。长泽道长这般的语气倒是让奴家好生惶恐!”
白蕾说完就要做出西子捧心的模样,然而她的手还没有抬起来,便看到长泽挂在腰间的一块缺了一扇翅膀的玉蝴蝶,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侧王妃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这般的难看?”长泽还特意的甩了甩那只玉蝴蝶。
白蕾瑟缩了一下,她一直都有预感肖家放在吴王身边的钉子绝对不止她一人,曾经她很骄傲的以为她一定是那个距离吴王最近的钉子,然而后来她却隐隐的有种感觉,应该还有比她离吴王更近的钉子,或者说是离吴王府的权力中心更近的钉子。
她怀疑过很多人,而且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地位稳固,她还借机拔掉了两个钉子,她知道肖家不会惩罚她,因为吴王对她的信任。
白蕾脸上的娇弱褪的一干二净,冷着脸防备的看向长泽。
“长泽道长要妾身交代什么?”
长泽甩了一下拂尘,随手一拉便将白蕾的左手握着的短刀给打了下来。
“侧妃这喜欢暗地里动手的习惯不好啊!”
长泽脚踩着那把薄刃,漫步走到了吴王的床榻前,他的拂尘又卷上吴王的手腕,给吴王诊脉。
“我是按照指示给吴王下药的。”白蕾虽然眼中有些慌乱,但是面上依旧丝毫不显。
长泽自然是知道白蕾不会在这个时候舍得让吴王死的,整个吴王府恐怕没有谁比她更想让吴王活着了。
“关于王爷的病情,小道还有些地方需要请教侧妃,还请侧妃偏殿说话,这边自然有人照应着。”
长泽的话音未落便有一个打扮的和白蕾一模一样的女人出现在房中,这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神态都和白蕾一般无二,与白蕾相对而站,就像是镜子影像一般。
白蕾的脸瞬间煞白,她的手都哆嗦起来。
然而长泽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直接用拂尘将她卷了出去。
偏殿里,夏夜正擦拭着滴血的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黑甲卫的尸体。
长泽一进偏殿便被浓重的血腥味熏得皱眉。
“我说夏首领,这里是吴王府,你这般公然的在王府杀人不好吧?而且你杀的还是黑甲卫,这样是不是更不好啊?”
夏夜懒得理会长泽,视线直接投射到白蕾的身上,白蕾被他看的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像是某种嗜血的野兽盯上了一样。
白蕾想要后退然而却发现无路可退,长泽的拂尘挡在了门口。
“白蕾?”
夏夜的身形未动,白蕾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给扼住了一样。
她颤抖的开口:“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最近见过高绵人?”
高绵人这三个字让白蕾的瞳孔缩了一下,而这个细微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夏夜的眼睛。
“看来你的确见过高绵人,看来吴王府里顺风顺水的日子喂大了你的胃口,让你这颗棋子也生出了执棋的念头了!”
夏夜身上的气势都收敛了起来,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中,就像是突然间从整个房间里消失了一样。
这种感觉很恐怖,你明明能够看到这个人,但是你的其他感官却都告诉你这个人不存在。
“我只是想要借高绵人的手助我们母子在吴王更好的立足而已。”白蕾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勉强让自己说话的时候颤音不那么明显。
“你们付的报酬是什么呢?”
“是。。。”
吧嗒一声,一滴血从房梁上滴落下来,正好滴在白蕾的衣襟上,她一抬头便与一张死不瞑目的黑甲卫四目相对。
白蕾一下子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起来。
长泽叹了口气:“我说夏首领,这么个弱女子那需要你这般大的阵势啊!你看现在人晕过去了,还要把人给弄醒,耽误时间啊!”
夏夜站起身来,长刀入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偏殿。
“不必了,直接处置了吧,有野心的棋子用着也膈应,不如弃。”
长泽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不置可否的扫了一眼满屋子黑甲卫的尸体,耸耸肩:“这满地的尸体居然也不打扫一下,又要我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