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讼站在太后下榻的院子外面等候着太后的召见。他昨夜几乎一夜未眠,路上救助的女子说了很多的事情。她所说的事情和之前呈报上来的出入很大,所有在场的刑部官员都半信半疑。
然而消息还未核实,那流民女子就在这臻园之中被人杀了。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金陵州府所有的官员此刻还跪在陛下住的院子外。
此事也快马驿报传回了京城。
“吕大人,娘娘召见!”
“有劳!”
我站在窗边,窗外的一从金桂已经盛开,霸道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
“臣吕讼见过太后!”
“吕大人来了,坐吧!”
我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让宫人也给吕讼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说吧!那流民女子到底怎么死的?一个人就好好的在这臻园给人杀了,所有的人都是吃干饭的?禁军呢?”
我说话的语气并不重,然而这话却像是锤子一样砸在了吕讼的脸上,砸的他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他是刑部尚书,禁军护卫的事情轮不到他。但是做为臣子,居然让人在天子下榻的地方杀了人,的确是他们所有作为臣子的失职。
“请太后娘娘息怒!是臣等失职!”
吕讼跪下请罪,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前青峰将军卢湛已经来请过罪了。
“起来说,跟本宫说说那个流民女子到底说了什么,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是!”
吕讼从怀中掏出昨晚记录的纸张,立刻有人接过送到了肖太后的面前。
纸上所写文字并不长,然而记录的东西太过于骇人,让我勃然大怒,吩咐立刻收拾行装,赶完云州。同时让刑部留下人员查流民女子被杀一事,若是此事查不出来让金陵官场上所有人提头去京城请罪。
吕讼立刻领命出去了,我依旧捏着那张纸,手指用力的泛白。
“娘娘,气大伤身!”苏尚宫赶紧的过来劝。
“静思回来了吗?”
我平生生气的时候不多,因为整个肖家人知道我的喜好,没有人会做我不喜欢的事情,而京城里若是让我不高兴的我都直接动手了。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我这样的生气。
“回来了,您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我点头:“你们也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稍后就启程,我去瞧瞧陛下去!”
小皇帝住的地方就在我住的隔壁,一踏进院子便看到了满院跪着的金陵大小官员。
“都别跪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既然人是在金陵被杀的,若是查不出来,众位就提着脑袋去京城请罪吧!日后这秦淮河的水若是变红了,还可以说是诸位的忠肝碧血所浸染的!”
院子的里跪着的金陵大小官员一个个的都把头磕到地上,恨不得眼前的土地裂开,他们可以把自己给埋进去。
而跪在最前面的金陵州府宋嘉声苍白这一张脸,双掌无力的撑着地面,像是被人抽掉了整个脊梁骨。
“行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我不再理睬这跪了一地的萝卜,搭着长青的手进了内室。小皇帝已经起来了,正在上早课听孔大儒讲书,我在外厅等了一会儿,直到早课结束了,两人才从里面出来。
“儿子给幕后请安!”
小皇帝的礼仪已经是堪比模范了,孔大儒果然名不虚传,想一想他和肖炀能做师徒,我对他的崇敬顿时就上升到了新高度。
“陛下免礼,刑部将昨夜流民女子的口述呈到我的面前,想必陛下也已经看过了吧?”
皇帝点头:“之前朕还和老师说到这个!”
“帝师对此事怎么看?”
孔大儒摸着他的胡子说道:“娘娘,这女子所说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尽信!眼下还是要快点赶往云州!召集四部所在云州的人员,听一听他们的汇报!”
“好,那就赶紧启程前往云州!”
从金陵到云州还有两日的路程,众人从金陵启程的时候,快报也到达了京城。
辅政大臣办差所,左右相看完了金陵的驿报之后,眉头紧皱,两人沉思许久。
“岳相,金陵的事你怎么看?”左相袁超问右相岳中甫。
“这件事恐怕不是云州那帮人做的!”
岳中甫眉头紧皱,他怎么都觉得这件事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千难万险逃出来的流民孤女,拦出行的御驾,在御驾歇息的行馆中被杀。一步一步,棋子被放在棋盘之上,仍由幕后的那只手操纵着他们前进。
让这个流民死在行馆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难道只是想要金陵官场的一群人头?若是只要金陵官场的一干人头,直接刺杀陛下和太后不是更加的直接?
“岳相倒是与袁某想到一块了!”
袁超站了起来,叫来人吩咐道:“将这封驿报抄录一份,送到肖大人府上,给肖大学士!”
岳中甫对袁超将驿报透露给丁忧在家的肖炀一事没有任何的异议,凭肖炀的关系若是想要知道这封驿报的内容,很快就会探听到,不若现在就直接做个顺水人情。
肖炀很快便看到了那封驿报,其实在这封驿报到达京城之前,他已经收到了肖锦书的传书。
“这两只老狐狸!”
肖炀又将驿报看了一遍,之后便吩咐肖录,准备马车他要出门。
“这是要去哪里?”慕容大娘子穿了一身劲装,额头一层薄汗,将手中的剑扔给了身后侍候的侍女。
“去拜访一下故人!夫人都出汗了,为夫给你擦擦!”肖炀掏了块手绢给慕容大娘子擦拭额头的汗水。
“有出巡队伍的消息了?”
肖炀将夫人额头的汗水擦干,又将她散落的鬓发给整理到耳后,然后才点头。
“在书房,夫人自去看吧,不过看之前先沐浴换身衣衫,已经入秋莫要着凉,今晚就不必等我吃饭了!”
慕容大娘子点头,看着肖炀出了门。
“夫人,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先去沐浴吧!”贵嬷嬷手里拿着一件单衣披在慕容大娘子的身上。
“嬷嬷有没有觉得今日老爷有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地方?”慕容大娘子沉思了片刻问。
贵嬷嬷摇摇头:“没有啊!老爷平日就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同!”
“是吗?是我多心吗?”慕容大娘子转身进了内室。
皇陵的风忽然强劲起来,吹着已经开始黄的野草,夏晸伸手接了一片黄叶,轻声的叹息:“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