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至极的盛夏已经过去,但这并不代表着内心的燥热也一并随着凄凉的秋风消散。
寂静的四方空间之中只有最简单的几件家具摆设,这间酷似牢房的金属囚笼中唯一的光源是西面的一扇窗户,但这扇窗户很明显除了通风和照光之外没有任何作用——用于逃跑是很荒诞的决定。
横七竖八的金属条和五米开外无法企及的高度无一不彰显着他逃出升天的难度。至于那扇只有在送饭的时候才会开的小门就更不用想了,一面门的厚度至少做在了一米,光是送饭的人往里推都要费不少的力气,更别想这个看似羸弱的少年了。
看似羸弱的少年名为克莱韦诺亚,是一个有着淡金色微卷中长发的17岁少年,他此刻正躺在硬板床上仰望着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光芒,也就是那唯一让其留有眷恋的窗户了。
那扇铁门处隐隐传来响声,克莱韦诺亚可以断定那些齿轮扭动的声音。说来也让人奇怪,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这里的主人为何要用三道关卡来对他进行监制?
第一层是指纹测验,第二层才是齿轮制,至于第三层便是虹膜验证了。
实际上一般来给他送饭的根本不用第三道的虹膜验证,毕竟他们仅仅只是送饭的,根本不用打开大门。
意识到新奇的克莱韦诺亚翻身坐起,狐疑地打量着这算让他无数次想要逃离的门。
终于,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那扇铁门自动开启,一个穿着白大褂,很明显是一副研究员样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的克莱韦诺亚在一瞬间就放下了戒备,如果说如今在这个世道上还有一束能够牵引着他的光前行,那必然就是泊尔维克无疑了。
来人正是泊尔维克,克莱韦诺亚的小叔叔,也是现如今潘多拉组织的首席研究员。
潘多拉组织在十二年前的“精彩表现”至今都让人难以忘怀。而除了当初的指挥官维森之外就没有人还有这样的实力去重组一个恐怖组织了。
至于这个已经为自己的阴谋所吞噬的野心家为什么还能卷土重来就要归根于这位首席研究员的侄女了——两个人“伉俪情深”,女方为了男方不惜动用上古禁咒,结果是报了仇,屠了村;男方在复活之后见女方对自己深情一片,便同意重新冒着生死危机重组恐怖组织,誓要为了二人共同的敌人奋斗终生。
但野心家终究是野心家,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可能会产生不切实际的情感?他又怎么可能会像他自己所说但那样对女方赤忱一片,生死相依?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利用,维森利用这个上古族群报仇的决心为自己铺路。甚至于为了巩固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惜向昔日同胞出手,搞得人类社会如今动荡不安。他甚至还有闲心去挑拨离间,让叔侄二人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甚至连累了“爱人”的亲弟弟。
结果也被搞得很好看,叔叔隐姓埋名潜入潘多拉组织得到重用;弟弟因为对他们的行事不满而被监禁;昔日同胞们斗得头破血流,为新出现的恐怖势力而深感不安。
承受了一次全民怒火的指挥官“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变得聪明多了——我用爆兽来制造恐慌,但爆兽是什么东西?那是只有龙族才能够发挥出全部力量的利器。
那反过来,到底是谁制造的这场恐慌?
刻意引导下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在人类同胞已经乱成一团乱麻时维森指挥官带领着潘多拉组织一路“披荆斩棘”,以血的代价换回了短暂的安宁。人类喜极而泣,尊称他为“救世主”,甚至就连原本的恐怖势力也被冠上了“英雄”的名号。
但安宁也只持续了一段时间,两三个月后潘多拉组织楼下又围了一堆抗议的人群,控诉他们“德不配位”,说他们“拿着公家的饭给狗吃”。曾经的“救世主”一落千丈。
实话说维森指挥官当时正愁怎么样才能把龙族供出来而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试探性的又往人群中投了颗“雷”,结果直接让自己的楼被“炸飞了”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过这也正是他自己想看到的。
采访会上的维森指挥官惺惺作态,是在好几个记者不断的追问下才供出了“幕后黑手”,他隐晦地提醒政府说“这种危害民众的钢铁利器听命于一个叫做‘龙族的种族’”还说“自己当初是受了龙族的蛊惑才与人类为敌”。
前一个说法在古迹中具确有取证,但第二个狗屁不通的说法却因为他“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行为而被认同。更何况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危害百姓”的龙族身上,哪有时间去调查十几年前的一个组织?
于是乎龙族就被莫名其妙的推上了风口浪尖,遭受万人唾弃。
总会有人能看穿潘多拉组织的阴谋,泊尔维克和克莱韦诺亚就是,只是单凭他们两个的力量无力回天。为了改变这个被潘多拉组织掌控局面,泊尔维克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来找克莱韦诺亚。
泊尔维克看着重归于光明的克莱韦诺亚,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身影,他抬头看向清晨初升的太阳,阳光照到克莱韦诺亚身上,仿佛他就是那抹光。
“诺亚,你是我们的希望。”
他短促的笑了一声,朝身后空无一人的监牢中扔出一枚“烟雾弹”。
……
此起彼伏的轰炸炸开了一个又一个“囚犯”的牢门,他们争先涌出,活像蚂蚁搬家。
在这人流流得只差一个小尾巴时被入侵的程序才被泊尔维克这只“木马”装模作样地“抢”了回来。
姗姗来迟的警报声在武装人员赶到后响起,像是在嘲笑潘多拉组织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