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宣传你与宣传学校是一致的啊!”记者汪亚伟有些不解,还没有一位领导不愿意接受记者的拍照。
王耕农真的是不愿意照相,因为自已太敏感了,功高盖主,如果自已的相片上了报纸,那才会刺激到某些领导,陷学校于被动之中。
“把镜头留给学校,留给孩子们吧,他们更需要关注!而你和我,还有上午来的同志们,我们都是铺路石。”王耕农校长停了一下,又说:“记着哦,我们的学生的相片,刊登时尽量用侧面,如果有正面一定要马赛克,不能对他们的成长造成负面影响。”
王耕农校长说着就站了起来,因为他听见楼梯响,看见朱师傅带着单友高上来了。
“王校,炸糖糕回来了。”还没有进门,朱师傅就叫了起来。
汪亚伟的眼睛又亮了,光听这名字,就有故事。
“来来来,单友高,快和我说说,郑小毛的情况怎么样?医药费的缺口补上了没有?”王耕农上前就搂住了单友高,丝毫没有惺惺作态的扭捏。
“校长,毛哥醒是醒过来了,医药费的缺口还差好几万呢。医生说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痛的连续两天都没有睡着了。我和宇宇、还有芸芸,我们三个人轮流看护。”
“唉!瓦罐不离井上破,这条路不是你们能走的。”王耕农校长招呼着朱师傅,拖着单友高坐到沙发上,全然忘记了汪亚伟的存在。
“校长,毛哥想见见你,他要感谢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单友高一坐下,立刻又站起来说道。他一直尊称长毛三为“毛哥”
“救命之恩谈不上,你们要能和过去断绝,就是对我、对学校最好的报答。”说着,王耕农校长一指朱师傅,又说:“单友高,朱师傅已经和我正式申请,要收你为徒,你愿意和朱师傅去学习一技之长吗?”
“我愿意。”单友高大声地说道,看来朱师傅在领他来之前,已经找他谈过了。
其实不用谈,任何一个看到长毛三惨状的孩子,都会产生一种恐惧。这条路走不了一辈子,如果要走,也是一条不归路。
在守夜的这两天里,单友高第一次接触到王耕农校长,他和高芸芸、夏宇已经交谈了许多。从前的茫然,无助,到如今那一双双温暖的手,在几个孩子心中,已经荡起巨大的涟漪。
“你坐下,我和你说,我今天晚上本来就要去看看郑小毛的,手术费的缺口我们正在想办法。从明天起,你们白天回学校来上课,晚上轮流去守夜。”
“好。”
“还有,你的新任务,由朱师傅给你说。你看陶兵都要去当兵了,你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学校学一门技术,还要争取进步,争取入团。”
“嗯,校长,你放心,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
没等单友高表态,朱师傅拍拍他的肩膀,眯缝着眼笑着说:“小子,我教你一门面点技术,将来毕业了,就算是炸油条、炸糖糕你也生活无忧。”
“朱师傅,你还真想让他成为‘炸糖糕’啊?”
几个人一起会心地笑起来。
哭过、笑过、痛苦过、幸福过,才能感知到人生本来的魅力和珍贵。
“王校长,我可以采访采访朱师傅和这位同学吗?”汪亚伟憋不住了,他一直在旁边看着三个人,这是一种心与心的碰撞,一种人性的交流。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朱师傅和这位叫“炸糖糕”的同学,是怎么评价王耕农校长的?
“可以,朱师傅,你把汪记者和单友高都带到伙房去,等吃过晚饭后,我和单友高一起去医院。”
“好的。”朱师傅领着两人走了,而王耕农校长则抓紧喊来陈光老师,布置明天出庭的事,他想好了,除了有课的老师和值班的老师,全体都去参加开庭。
因为大家都是学校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