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吧。”
“大家好,我是高二四班的段携秋。”
段携秋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原本还没睡醒的江与风立马被惊讶冲的清醒了几分。
“我因在开学第一天,把学校的狗洞堵了起来,害吴主任差点被一只困于学校之中,出不去的哈巴狗咬了一口,我对此深感抱歉……”
班级里的气氛转换过快,令江与风还没反应过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狗洞,这风格就很段携秋哈哈哈哈。”
“妈耶,竟然不是调包演讲稿。”
“咱学校有狗洞?”
黎普的眼神里满是吃惊,身为去年的三好学生,几乎所有的在校时间,不是学习,就是学习,当然不知道这种事情。
李奇闻言,喊了一声:“你整天跟个书呆子一样,课间也不出去走走,当然不知道啊。”
段携秋又讲了一大堆,大多是在讲自己自己认识到了错误。
“经过这次事件,我已经深刻地反省了我的错误。吴主任,对不起,哈巴狗,对不起。”
“我的检讨到此结束。”
吴化的声音又重新在广播中响起,就算隔着几层楼,江与风也能想象出他脸被气的通红的样子。
“……所以,我希望本校学生遵守纪律,好好学习。”
“今天的广播现在结束。”
一份大概三千字的检讨已经被念完了,因为专注于听段奇葩的检讨,以致于全班都没留意,于洲已经拿着课本,走进了课室。
于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指了指墙上的喇叭,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嗯,大家引以为戒啊。”
培才老师的办公室分两间。
其中一间里,大多是些教学年龄较大的老师或主任,另一间,则多是些刚入职的老师。
于洲来培才也快十年了,办公室的位置就在吴化旁边。
吴化把段携秋叫到办公室谈话,于洲就在旁边坐着,偶尔还能听见几个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这次在广播里给全校念检讨,虽然在培才史无前例,但也不奇怪。
段携秋的确是什么奇葩事件都做得出来。
“拿出你们的语文课本,开始上课。”
上课上到一半,段携秋也回来了。
不知是因为那颗糖,还是江与风今天心情好,没瞪眼。
按耐不住好奇心,自己还先开了口:“这次怎么去堵狗洞了?”
虽然去年没和段携秋同班,但江与风多多少少也还是听说过一些他的“光辉事迹”。
段携秋拉开椅子坐下,挑了挑眉:“啧,我说我是闲得慌你信吗?”
“信。”
你真的很闲。
“Bingo,回答正确。”段携秋拍了拍手,又瘫开来。
课堂本是枯燥的,特别是语文,还要对着课本上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文字做标记,但时不时会被于洲举的例子讲得生动有趣。
下课铃响起,虽然坐在位置听课听了四十五分钟,却毫不无聊。
当然,后排那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节课,最终还是被班长叫醒的的江姓同学,除外。
“大家都背好书包,收拾好柜子里的东西,走到门外,我们开始换座位。”
于洲“啧”了一声,似乎是觉得学生的动作太慢,又补了一句:“课间只有十分钟,动起来动起来。”
话落,便把准备好的座位安排表拿了出来,放在了讲台旁的电脑桌上,让学生自己跟着表的安排来换座位。
除了零零碎碎的几个,座位安排基本上和开学第一天时没什么区别。
江与风跟段携秋还是挨着坐的,也仍是原来的那两个位置。
问过于洲,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样的:“让携秋辅导辅导你学习,对你有好处。”
江与风也跟于洲讲过他跟段携秋之间的关系,但于洲反而更有底气了。
“这不正好吗?让你们培养培养感情,要和平友爱,善待他人以及世间万物。”
“……”
你们中年人的思维都是这样的吗……?
代沟太大,不理解。
江与风听了于洲的开导十分钟,最终还是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新座位上。
段携秋见到江与风的表情,噗呲笑了一声。
知道后者要瞪自己,还很自觉的说了一句“我错了”。
于洲看着“换了新座位,大家开心吗?”
有人开心,有人“开心”。
“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上课啊。”
全班的一声“好”格外整齐。
从语文课结束后的几节课到现在,气氛一直都很轻松,老师并没有太严肃,都想让课堂气氛变得比较活跃,跟学生做个朋友。
直到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年轻女士,一身蓝色连衣裙衬得她身材十分苗条,压迫感十强。
女士走到电脑桌前,从一个黑色环保袋里拿出了一叠卷子。
“我是你们去年,也是今年的数学老师,严华。”
严华把卷子往电脑桌上一扔,似乎十分恼火。
整个教室顿时变得落针可闻,无处不是弥漫着紧张感,谁都知道这数学老师不是好惹的。
“江与风,给我站起来。”
严王,外号起的真贴切。
被点到名的同学如她所说的一样,讪讪地站了起来,十分自觉。
段携秋坐在江与风旁边,看见后者的腿在抖。
多半是被吓的。
“你数学作业做了就跟没做一个样子。”
严华看着江与风,眼神十分犀利:“不会做我可以理解,但态度呢?”
江与风的数学卷子里没有公式,整张纸只有名字,班级,以及三十多个“解”。
政治不会可以乱写,英语不会可以抄阅读理解,但数学不会,他娘娘的也就只能写个解啊!!!
“那位新来的同学,是叫段携秋吧?请站起来。”
莫名其妙被点名,段携秋有点不知所以,但还是乖乖照着做了。
“哎呦?还是挨着坐的?”严华微微歪了歪头,有点惊讶:“正好,你辅导辅导他学习。”
“这里我要重点夸赞一下段携秋同学,四张数学卷子,全部满分,鼓掌。”
课室里响起了一阵听着就像是被逼着鼓掌的掌声。
“你坐下吧,江与风回去继续站着。”
除了严华,没人说话,也都不敢说话。
“不是我说你们。”严华拍了几下桌子,扫视着整个班级:“明年就高三了,明年就高考了。学习上面用点心行吗?”
再讲了一大堆基本上没什么用的废话后,才开始正式上课。
直到三十多分钟后,下课铃响起。
江与风已经站的本以为沉闷枯燥的课堂会随之结束,谁知严华说了一句:“再耽误你们一分钟,把这部分讲完。”
严华指的那一部分至少还有一半,一分钟内讲完属实有点难度。
很显然,事与愿违,也代表江与风要多站一会。
虽有不满,但谁也不敢抗议,不然绝对免不了严华的一顿教育,还要多用上几分钟。
不出意外,整个课间都花在了数学上。
“那就讲到这里,还有问题吗?”严华把粉笔放回了电脑桌上的粉笔盒里,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粉笔灰:“没有的话那就下课。”
严华看了看站在门外的那位老师,收好了课本,让江与风坐下,拿着环保袋走出了课室。
数学惊魂,暂时结束。
江与风将身子微微向前伸,用手拍了拍齐袙的肩:“这节什么课?”
门外的人走进了课室,拿起了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地理,陈笑
是去年的地理老师,今年应该也是,没变。
如她名字一样,笑,全程带着微微的笑意,与严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齐袙看着黑板:“地理。”
陈笑对着坐在第一排的地理课代表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比划了几个手势。
地理课代表是个大眼睛的女生:“老师说她嗓子哑了,让我们自己预习一下课本内容。”
意思差不多等于上自习,简直就是福音,鼓掌声欢呼声充满着整个班级。
用苦尽甘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后面几个数字啥意思啊?”
“哦,老师说她昨天八点出门五点回来,喝了十四杯。”大眼睛给提问的同学解释着。
陈笑闻言,点了点头,笑着对着大眼睛竖了竖大拇指———棒。
看吧,我的课代表,多了解我。
陈笑走到电脑桌前,坐在椅子上,批改起了学生的作业。
“诶,严王说了,让我辅导辅导你学习。”段携秋一手托着腮,望着趴在桌子上的江与风。
某同学不久前刚被严华点名批评完,还被罚站了一整节课,心情自然是不大好:“滚蛋。”
“你示范示范。”
“......”
江与风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觉得这人脸皮比城墙还厚了。
因为不想理会段携秋,便把头埋在臂弯里,装作睡觉的样子,假装没听到。
一方面是觉得跟他说一句话都多,另一方面则是嫌他话唠,烦。
“为什么不喜欢学习?”
“......”
段携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伸出手,一颗橙色包装的糖被放在手心中:“问你话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你烦……”江与风抬起头,本想瞪段携秋一眼,看到糖,迅速地抓走,揣进了口袋里,似乎是感觉尴尬,抿了抿嘴:“你现在对我造成了骚扰性骚扰,请你闭嘴。”
“这样吧,我跟你示个好,每天给你颗糖,”段携秋顿了顿,似是想看看对方的反应:“然后,你对我态度好点。”
江与风微微皱眉,似乎不太乐意:“凭什么?”
“凭我比你帅。”
“……滚。”
“给你三天试用期,三天之后你再看看要不要续。”
江大少爷只是别过头,没说话,也没什么大反应,反倒是李奇闻言,一脸期待地半转过身:“聊啥呢?什么试用期啊?”
“对象试用期,你要吗?”
李奇看着段携秋的脸,眨巴眨巴眼睛:“其实我觉得不用把性别卡那么死,可以尝试一下下。”
果不其然,回应他的是段携秋的三个“滚”字。
江与风将头埋了进臂弯里,听到段携秋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开心?不不不,不可能。
失望?为什么要失望?
生气?我无缘无故生气什么???
“你们能不能不要说话,吵到洛一诺学习了啦!”段携秋的前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嗲声嗲气地说道,话落还“哼”了一声。
不用“我”,偏偏要用第三人称,这是学校绝大多数人对她的印象,事实也的确如此。
以江与风随了杜兰秀爱吃瓜的性格,这次有两个人吵架,自己没看热闹,却想着段携秋刚刚说的话。
把他当成个摆设,偶尔心平气和地说个话,还有免费的糖。
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三天。”
段携秋听到江与风咕哝了一句,也不想着怼洛一诺了:“什么?”
“三天之后我再看续不续。”
段携秋愣了一愣,没想到江与风这么快就答应了:“啊…好好好……”
话落没多久,段携秋便掏出手机,对着某个聊天框打了几个字。
聊天人———杜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