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在街边摆摊的占星术士告诉薇拉:“你的愿望会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那时她觉得这说法过于玄乎,只能说几个摩拉花出去也不算太肉疼。
但现在她站在自己的帐篷前面和一个愚人众先遣队成员面面相觑,心里想着,下次遇见还是请那位大师吃个饭吧。
换季的多变天气,以及友人杳无音信、成果做出不来的忧思让亨利莫顿染上了重感冒,今天无法坚守在考察场地。薇拉刚刚给他送去了必要的安慰和热汤,而此刻,她也拿不准同伴的缺席是好事还是坏事了。总之,那位身材高大的军官向她靠近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高举双手,摆出配合的姿势。
“请问您是薇拉·伊万诺芙娜吗?”
虽然在至冬叫这名字的人不少,但大概没有另一个和她重名的人在这种时候来到了蒙德。薇拉表面镇定地回应他,内心则在不断追问“我犯了什么事”。
“很高兴与您见面,我们听说有位语言学专家来到了蒙德。”
准备好的解释出国目的和文件手续的话语全部被抛到一边,脑海突然只剩空白。薇拉费力地抬起头看他,但那张被面具覆盖了一半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就让她更懵了。
薇拉我现在可配不上这个头衔……
联想到某些更糟糕的可能性,额上的冷汗有滴落的趋势,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鼓起勇气试探——不,几乎是直白地问了。
薇拉难道说,愚人众对我们正在进行的项目有什么意见?
笼罩她的阴影突然退却了。
站在对面的人身形一顿,伸手探进制服口袋,但取出的文件好像不是预料中的那份,他有些难堪地解释道:
“十分抱歉,介绍信忘带了……自我介绍一下,您可以直接叫我德米特里。我代表至冬驻龙脊雪山科考团队,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好像可以松一口气了,哪怕愚人众军官还尽力维持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语气。太好了,学术探讨要比政治立场问题容易接受得多,而一个临时被拉来帮忙、名不见经传的“研究员”显然不易引来大人物的特别关注。
薇拉刻意避开目光,但还是有一些乱码似的数字跳进视线里。心情稍稍松弛,于是她又用上了闲聊的语气。
薇拉叫我薇拉就可以。我觉得,您的队伍里应该不缺能解读古文字的厉害人物吧?
“有一批技术人员去破解雪山的密室机关了,而我们希望尽快判断这些信息是否具有价值。”德米特里的神情却不见丝毫放松,边回答边伸长了手臂。薇拉花了一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份文件竟然也是给她的。
她接过,为自己的迟钝道了声抱歉,将注意力集中到刚刚还避之不及的那些数字上。
然后露出苦笑。
在求学期间她也曾听前辈们说过,对于某些被历史和人类遗忘的古老文字,甚至要用猜谜的方式去尝试解读。但是破译纯粹的数字密码,好像不是本专业经常干的活。
薇拉……感谢您的信任。
但你们对语言学的定义是不是过于宽泛了?!
后面这句只是在心中哀嚎而已。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基本能确定这份工作是奥斯特教授指给她的了,毕竟这位曾经的导师以捣鼓电路设备和数字编码为乐。
薇拉如果您可以等的话,我愿意一试。
“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他庄重地颔首表达谢意。
薇拉还有一个问题,您能告诉我这些……密码具体是从哪儿得来的吗?这可能关系到破解思路。
德米特里低头看她,略显犹豫。但也许是薇拉完全进入学术研讨状态的专注神情打动了他,他选择了如实回答。
“是从一批损坏的遗迹守卫中发现的留存数据。”
好么,离她的专业更远了。薇拉扶额,暗自想着,建议以后语言学院直接把什么C语言R语言也加进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