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玉盆上盛来的是一池游鱼,红鳞轻摆游动,勃勃生机却屡屡碰盆壁,水面荡漾出清波涟漪,氤氲着白色屏障。
“游鱼未能跃出壁盆,宵小又如何脱离井隅?”
“不过皆为腌臜孑孓,手下败将。”
女子的轻蔑与这游鱼相视,一时的,游鱼汇集成一团,似是有所发憷。
大殿,女子轻笑讥诮出声,厌恶情色随着水波倒影出女子的花容月貌,生得娇俏可人,眉眼似怒似嗔,笑意盈盈却感到寒颤几分。
大殿一时出奇的静默,女子笑意收敛,随即是眼底里无尽的寒意。
那女子似是喜怒无常的模样,下一秒便起身拂袖将那小桌上的那方池水游鱼毫不犹豫推翻了去。
“动啊!怎么都不动了!”
“游啊,你们不是喜欢游吗!”
女子怒气上头,方才还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此刻便翻脸。
陷入疯癫的状态,那双眸子静若寒潭,看不出一点波澜,一片死水之中蕴含着万般的不耐。
她眸底里噙着无限冷意,敛敛眸子,杀意随着空气都静默冷凝了几分,好似是发觉到些许不对劲。
鼻翼间的鱼腥味充斥直上脑意,却丝毫不令女子作呕,反倒是精虫上脑般痴迷于蔓延在空气中的血雾磅礴,只见那红木地板上显出淋漓血迹。
“死了是吗……”
“那便不好玩了……”
女子娇嗔出声,似为孩童的迷惘童真趣味,只需她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信服。
那女子伸手摸向自己心口,忽而低头俯首,嘴唇贴住胸脯轻轻吮吸,像是品尝最甜美的果汁,鲜艳红润的唇瓣沾染了血丝,越发显出妖异魅惑。
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女子满意的舔舐嘴角的残留血渍,微阖上眸子,似乎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蓦地,那女子睁开眼睛,瞳仁漆黑幽深,透出一股诡谲邪魅之气,仿佛整个人都变得危险恐怖。
女子抬脚踏上那滩池塘血水,踩过水滴缓慢走到门边,一步一步的,像极了一只饥渴已久的野兽在狩猎前的蓄势待发。
那张精致的小脸被蒙在面纱下,仅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和嫣红欲滴的嘴唇,她的目光冰冷而嗜血,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罂粟花,诱惑人心,却带着剧毒,一旦沾惹,便会化为腐臭尸体。
“终于等到了……”
女子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她抬脚跨出大门,迎面扑来的便是刺鼻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阵阵阴风,一路往前,直至看到了那一道伫立在山巅的巍峨高墙。
“你回来了?”
听闻身后传来声音,女子并未停下,而是径直走了上去,她一袭白衣飘逸,纤尘不染,宛若一朵遗落凡尘的白莲花。
“嗯……”
女子淡漠回应,脚尖一转,便从山巅飞身而下,稳稳的站在地上。
“恭喜你……”
“嗯?”女子挑眉侧头看向说话之人。
那男子身材修长挺拨,面冠如玉,薄唇紧抿,五官俊美,浑身透着一股凛冽气息,只可惜,这份凛冽,与女子身上的森然气息形成强烈冲击感,让人不敢靠近。
女子的眉眼流转出一缕慵懒,斜倚在山巅上的石柱旁,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无他,归墟之境……历练劫难罢了。”
她的声调悠闲,却暗藏锋芒,隐藏着杀伐决断,却不失优雅。
男子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她微颔首便退出去,背对她时,嘴唇微掀。
“我在此恭候。”
…………
天界,水云漫漫,碧波万顷,仙气缭绕,瑞兽奔腾。仙禽翔空,无数神鸟在天际盘旋,发出阵阵长鸣,仿若凤鸣鸾叫,声传千里,震动山河,久而不息,心旌荡漾,难以自持,让人恨不能生于此间,永享此福。
“煌煌天威,直视无碍;浩浩天道,俯瞰万物;天庭之上,众神居之。”
这是天帝亲自拟旨的檄文。
檄文一经公布,顿时引发一阵骚乱,各大势力均是蠢蠢欲动,纷纷表示要联合讨伐冥河之王,以绝后患。
天宫中,天帝负手而立,身姿笔挺,神态威严肃穆,眉宇间一片凝重之色,他的身后跪伏着数位仙官神使。
“陛下,我等恳请陛下速发兵剿灭冥界,否则,后患无穷!”
“请求陛下发兵。”
“陛下,发兵吧!”
群臣齐齐请求发兵,一呼百应,声震九霄,气焰滔天。
天帝沉吟良久,终是下达了圣旨,“朕,准备派遣十二神将率军征伐冥河之境,尔等各司其职。”
“遵旨。”
“吾皇英武盖世。”
天兵们振臂一呼,士气大涨,天兵队列之后,赫然出现十二员猛将,个个身穿银甲,威武凛然,身躯魁梧健硕,手握钢刀,威慑力逼人。
“冥河之境乃是幽冥地府与冥界交汇之地,凶煞之气弥漫,冥河之畔有冥河水流淌,但凡触碰者,必死无疑。且冥河水具有侵蚀魂魄之功效,若不慎坠入其中,便会化为一堆枯骨,永堕幽冥。”
仙吏徐徐道来,语气郑重,“故而陛下需要谨慎,切勿轻举妄动。”
“预祝此番陛下,旗开得胜。”
“承君吉言。”
……
冥界之内,阴风习习,一条幽邃宽广的河流横贯冥界,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骸骨和骷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森之气,雾霭遍布,偶有厉鬼游荡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甚是骇人,怨气冲天,哀嚎哭泣,鬼火缥缈,恍若地狱黄泉。
天兵天将,冥兵鬼将,尽数屠戮,吞噬殆尽,河下尸骨无存,伤员惨重,不知是天将或是冥将,只怕早已消散于天地间,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都不曾做到。
“要么死,要么滚。”温客行立于尸海之中,周遭的骸骨在他的眼中犹如蝼蚁般不值一提,灵台湮灭,仿若将天灵盖掀灭,黑红色的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他的全身。他双眸赤红,满目戾气,脸上尽是狰狞恐怖的青筋,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暴虐残忍,仿佛随时都可能变成另一副模样,彻底沦为嗜杀狂魔,虽说温客行长相俊美,看上去是个翩翩公子,杀起人来却是毫不心慈手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味,一刀砍过去,必见红光乍现。他抬起沾染了鲜血的刀刃舔舐了一下刀柄上的殷红。
倏尔,天兵天将化为泡影,灰飞烟灭,被斩碎的魂魄飘荡在半空之中,又化为虚无,这“燃犀温峤”一出手,果真非同寻常,一出手就毁掉了一大片,连渣滓都不剩,可见杀心何其坚决。
恍惚之间,温客行似是置身于另一个,自己从未领略过的地方,那地儿,似是比冥界还要凄冷,属引凄异,带着浓烈的悲怆之感,仿若在昭示着什么。
黑魆魆的一片,倘若温客行便是光,那便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被黑暗处的缄默一并吞噬,化作最深沉的寂静,无边无垠,无论怎样挣扎,都逃脱不了这样的束缚。
这种孤寂太过痛苦,即使是温客行也不由得颤抖起来,他努力克制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忽然,耳畔有脚步声靠近,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样轻松惬意,那脚步的频率渐渐加快,愈发逼迫着温客行向前跑去,他不知道该往哪走,也找不到任何路口,唯有拼命地往前跑去,他只希望自己能够跑远点,逃离这样的诡异氛围,不用面临死亡,也不用再经历那些痛苦的回忆。
“男人?”
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突兀响起,那人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微微侧头,朝着温客行看了过来。
那是一张美艳绝伦的容颜,皮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五官精致柔美,一颦一笑间皆透露着妩媚,尤其是她唇角的笑意,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藏秀气,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这是个极好看的女子,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魅惑的意味。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曼妙玲珑,胸脯饱满浑圆,臀部肥美浑厚,堪堪盈盈一握,修长匀称,笔直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盈盈一握……
她身穿一袭薄纱霓裳,衣襟处绣着金线牡丹,袖口处绣着金丝缠枝莲,腰际以白色云锦束起,裙摆上缀着珍珠和银丝线勾勒出的祥纹,一派端庄典雅。
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完美。
这是一个倾国倾城之貌的女人。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温客行的喉结艰涩滑动了几下,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恨不得把她吞进腹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