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很吵,其实不止是门外,整个春风苑都很吵,令我有些心烦。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我拨着弦低低唱着:“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轻轻的一声,我的门被推开,我没有抬头继续唱着,“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来人坐在了我的对面,一曲唱完我抬头看向那人,果然是我的“熟客”。
说是熟客其实也就是最近经常见到他,年岁似比我小,好像只来我这,来了不说也不问其他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听我弹琴唱曲,我不反感这样的客人,不用交流也让我清闲自在。
我朝他点了点头,继续拨动琴弦,唱了几首后,我就停下了,按照以往客人应该要走了。
果然,他见我停下后便站起身来往外走,但刚往外跨两步的步子突然停了。我便听到他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愣了一下,点我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吗?
“奴叫怜儿。”
“不是妓名,是你的本名。”
我的……本名?来到这馆里的都被鸨妈剥去本名赐了妓名,也是想告诫我们不要对过去有所留念,我自年幼便来了这里本名已离我太远,忽然听见他这么一问,我不经回想起那是父母对我饱含深意的爱来的名字,我有些伤感慢慢开口:“我叫沈时君。”
说完我有些后悔,怎么对一个不甚了解的客人暴露自己,这实在不像我。
说完后,那人点了点头走了。
我坐到窗边漫不经心的拨着弦,这些年在春风苑,我虽卖的不是身,但凭着这张脸跃上了这馆里的头魁,而如今我已二十有余,在春风苑里已经算“老人”了,如果不是靠我在这馆里的名声,恐怕早已失于他人身下,鸨妈的算计早早打在了我的身上,怕只等一场机会,我便连这最后的自我也没了。
在这春风苑待的久了,我早已看透人心,世人的眼里只有利益和计算,我也不会对什么人有所留恋,像今日这样的事,我暗暗下定决心,绝计不可再犯。
“哐哐”门被敲了两声,鸨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怜儿,馆里来了几个孩子,你教教他们弹琴。”
“来了。”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裳,抱起琵琶。
我走到艺阁的时候便听见了里头说话的声音。
“是那个头魁怜儿来教我们吗?我听说他长得很好看呢!”
“切,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那种人就会自认清高,肯定没男人要。”
“别说那么早,听说过阵子馆里要开览会,我偷听到鸨妈说话了,说要给他卖了。”
“哈哈哈,要是被卖给个肥头大耳的,他就享福吧!”
一阵嬉笑吵闹,我咳了两下进去,顿时鸦雀无声,他们看着我顿时面色苍白,我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坐下道:“弹琴要先静心,心中自有谱。”
我把鸨妈交代的任务做完就离开了,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我也不关心,毕竟他们说的也算对。
我如今还能拿什么去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