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是突发的,可能是我和谢惊枫的动静太大被人察觉,也可能一早就被人盯上了。
余王叛变了。
他带着一众亲兵包围京城,迎领叛军,把谢惊枫堵在宫里。
得知消息的我慌乱不已,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只能不停派人去打探情况,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知道。
我承认我心乱了,也不得不承认我此时很担心谢惊枫的安危。
我觉得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我知道我此去是犯险,但我不想再失去了。
我靠近皇宫,发现这处处被叛军包围,实在难进,突然我想到了幼时曾与谢惊枫一同钻过的洞,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堵上。
当时谢惊枫受够了严厉的教导,繁琐的杂事,我心疼他年幼就要承受这番,便偷偷带他溜出宫玩,还没出过宫的谢惊枫很是惊奇,但却胆怯的躲在我身后牵着我的手,我们忘却时间,玩了一整天,可那样的后果是父亲忙完了事没找到我,宫女们发现太子也不见了,御林军全京城寻才在糖水铺里找到了我们,我被带回家关了禁闭,而谢惊枫似乎被罚的更惨,但他却从未抱怨我。
回想这些,我不禁有些难过,谢惊枫一直都是这样。
幼时我在皇宫贪玩,不小心碰碎了先帝收藏的瓷器,本和这事无关的谢惊枫替我担下了这个责任,我只记得当时的先帝很生气,我本想出声承认,却被谢惊枫捏了捏手,让我不要说话。
太多回忆涌上脑海,细细想来,谢惊枫保护了我这么久。
这次也该我保护他了,我知道我没什么作用,但要能替谢惊枫挡一命我觉得也值得了。
万幸找到那个洞时,它还留着,我钻进去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还好,这无人看管。
不知道谢惊枫此时在哪,因为逼宫的原因连一个太监宫女都看不到,我只能谨慎地沿着墙边往大殿走。
赶到大殿时我才惊讶,大殿外包围了层层余王的亲兵,地上都是厮杀后留下的尸体和血水,余王正冲着大殿里喊话:
“谢惊枫,皇位也坐够了吧,该给哥哥坐坐了!”
我看着谢惊枫从大殿里出来,他穿着一身墨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
“上。”余王发话,士兵都冲向谢惊枫。
“慢着。”陈世易突然出现,如太妃也紧随他,他们站到余王身后,“我还有话要问他。”
“陛下,你早知道是我杀了沈剔吧。”
听到父亲的名字,我瞳孔蓦然收缩,原来真是陈世易杀的!我攥紧手指,死死盯着陈世易,恨不得上去杀了他。
“何以见得?”谢惊枫漫不经心的开口。
“呵,别装了,你是想替沈剔的儿子报仇吧,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机会知道这件事就要被他的杀父仇人给杀了,解决完你,我就去解决他。”
“有本事你就试试。”谢惊枫还是一副不屑的神情,这下彻底激怒了陈世易。
“谢惊枫!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坐上了丞相之位,甚至还能把姜茹抢过来,你为什么要一步步阻拦我!”
原来陈世易还惦记着母亲!我偷偷溜到大殿侧边,手里攥着我捡到的一把剑。
“你不还是坐上了吗?”
“如果不是先帝那老糊涂被如儿三言两句就哄骗了,我怕是早就被你算计了吧。”
“先帝的确是个老糊涂,可你觉得就凭他能阻止的了我吗?”谢惊枫突然笑了下。
“什么意思!”陈世易突然感觉不对劲,周围安静的出奇,余王也不动作,如儿,如儿呢?
陈世易猛得转头,见到如太妃还在自己身后站在,呼了口气,可还没舒完,就听如太妃说:
“陈世易,我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吗?如儿这个名字你究竟是在唤我还是在唤姜茹呢?”
陈世易突然惊醒,刚才在气头上,居然把姜茹的名字说出来了。
“不,不是……”
“我伴你五年,我为了你的丞相之位,杀了自己的妹妹!我忍着那老皇帝的侵犯,每日给你说尽好话,你不知道我在后宫里是怎么过得,我以为你从此会真心待我,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别人……”
“我只是胡言乱语,如儿,不,织瑶。”
“你以为我是听你念了姜茹的名字就误会了吗?我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能瞒过谁,你现在挽留我,不过是不敢一个人面对谢惊枫!余王是我引荐给你的,你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了自己!”
战况突然改变,余王的亲兵对着陈世易举起剑,陈世易这才恍然大悟,转头看向谢惊枫,满是怒气,“原来,我一直在你的计划里!”
“哥哥,出来吧。”谢惊枫突然喊我。
我愣了下,谢惊枫怎么知道我在这,眼下这个情况,我走到谢惊枫身边,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看见我,陈世易笑了。
“谢惊枫,我算计别人一辈子,还是算计不过你,你对沈剔的儿子可谓用情至深啊,就为让他听到我亲口承认,你不惜计划这么一场大局!”陈世易赤着眼,哈哈大笑。
像疯子一样。
我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听到现在,我已经知道些什么了,突然,一只手包裹住我拿剑的手,抚平我的颤抖,我看向谢惊枫,他朝我点点头说:“去吧,给老师报仇。”
我慢慢走到陈世易眼前,他已经被士兵按住了,我只问了一句话。
“陈世易,你后悔吗?”
和父亲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一起诗赋人生,一起饮酒作乐,一起报复社稷,甚至父亲在死前还在唏嘘这位好友。
“后悔?走到今天,你觉得我还会后悔吗?”陈世易像是嘲笑我一般。
听到答案,我点点头,闭上眼把剑刺进了陈世易的身体里。
父亲,我替你报仇了。
后面发生的事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身体高度负荷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