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酒楼,挑了一间上好的厢房坐定。那小哥儿掏出来一枚大如鹅卵、熠熠生辉的玉石吊坠交到长柏手中,微微哽咽道“请哥哥交给庐州知府上。”
华兰定睛一看,吊坠上竟然雕刻着皇室中人才能使用的凤纹。与母亲、弟弟对视一眼,华兰转身对刘妈妈吩咐了几句,才吩咐包厢外守着的小二传菜进来。
原先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不成想竟然是为皇室宗亲。王氏心底也有些打退堂鼓,早知道就不多管闲事了。
五味杏酪鹅、鲜鹅鲊、排炽羊、润熬獐肉炙、拨霞供、石首玉叶羹、糟瓜齑、藕粉桂花糖糕、枣泥山药糕、菊叶绿豆糕,还有一人一盏糖蒸酥酪。
那小哥儿被王氏几人细心照顾了一番,慢慢的也不在哭泣,在彩菱的侍奉下用起了膳食,说出来自己的乳名—受益。
如兰见没有人搭理她,气的眼睛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一样。华兰无法,只得将她抱在怀里哄着,小受益见了眼里闪过深深的羡慕与憧憬。
紧等慢等,那去通报的长随还是不回来。王氏无法,只能与小受益先打着商量,要带他去船舱休息一晚。
也是赶巧,王氏话音刚落,包厢就被那通报的长随打开,进来个衣着典雅、长相秀美的妇人、身后跟着侍女不等。
“受益!”那妇人惊喜道“我的儿,母亲可找到你了!”
母子二人皆是欢喜不已,那妇人对王氏感激不尽“多谢夫人伸出援手。”
她掏出一枚圆润光泽的环形玉佩塞到了王氏手中“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拿着这玉佩到汴京西大巷就是。”
王氏自然推脱,那妇人也毫不退让,执意要其收下。
华兰行了一礼,落落大方道“夫人,我母亲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实在当不起这样的厚礼。”
那妇人见华兰容貌虽还稚嫩,却已经十分美丽、举止言谈之间独有一种恬静大方之态,心底下十分喜欢“既如此,请告知尊府名讳才好,日后也好走动一二。”
话音刚落,一爽朗男声在屋外响起“母亲,父亲嘱咐我来接您和弟弟。”
妇人面色一僵,顿了顿后颇为和善欣慰道“清和,再给母亲一些时间吧。”
那公子忙称不敢,随后也只停留在屋外并不出声。
华兰心中不免对这公子有些好奇,悄悄向屋外看去、却正碰上一对英气逼人的多情桃花眼。
清和轻笑一声,对这个稚嫩灵动的小姑娘多了分喜欢,又怕唐突了她,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倒是个大胆活泼的姑娘,赵清和如实想着,与内庭那些带着面具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
王氏颇为得体的答道“哪里能劳动夫人知道?妾夫家姓盛,主君在扬州那边任一官职谋生罢了。”
那妇人眼中精光一闪,观王氏一行人通身的气度便不像寻常官宦人家可有的,姓盛且在扬州任职,怕就是那位新官上任扬州知府盛纮盛大人的家眷了。
她根基尚且浅薄,若是能与这样能干的清流人家搭上线也是好的。
可惜她有此心,外面的赵清和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屡次以父亲担忧为理由将母子二人“请走”了,恨得那妇人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赵清和讽刺至极,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一个妃妾,却在他母亲病逝后上位。不过也没有关系,她终其一生都要对他赵清和的母亲行跪拜之礼。
也不知道文淑妃知道这位贤良淑德的大娘娘已经决定将寿康嫁给她那庸庸无为、吃喝嫖赌无一不占的娘家侄子的时候,是否还能向这样拥护她呢?
赵清和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看来回头要让回芳殿的钉子活动一下了,沈娘娘想必心中也早有不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