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轻容端着刚熬好的参汤进了书房。
只见书案后的人眉头紧锁,环抱双臂,看似苦大仇深地坐在那儿。
“怎么了?”她问他,然后将汤盅放在桌上,取了盏托里的汤匙和小碗,给他盛汤。
巽风抬眸看着她,待她将碗递上,也不急着伸手去接,反而扣着她手肘,将她拉过去,然后抬着她腰稍一用力,已经将人稳稳地提到了他腿上。
“你别动,汤洒了,”轻容两手捧着碗,有些恼怒。
“这不是没洒吗,我有分寸,”他看了眼汤碗,俯身凑近她脸庞,“这是什么?”
“前些日子从风鸣山采得的人参,补气健脾最好不过。”她舀了一勺,然后在嘴边吹了吹,温柔地递到他唇边。
巽风眼眸锁着她的脸庞,就着她递来的汤匙喝完了,然后他长臂一伸,撤走了她手中的汤碗。
宽厚的手掌转而又握住她的指尖,将柔软细腻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摩挲把玩。
这种日常的亲密真是让人上瘾。
入夏时节,轻容被他双臂紧紧环着,热得出了一层薄汗,脸颊红红的,让看的人心猿意马。
“你在看什么?”她躲开他灼热的视线,转头去看他桌上的书册。
“没什么,一些琐碎资料而已,”巽风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拉扯。
“我看看……你是在看起居注吗?”她有些好奇,虽然平时她从不窥探他的政要资料,但起居注她还是有权限查看的。于是从他怀里挣脱出双手来,去翻看那一卷厚厚的册子。
“今日,殿下于主殿议事,午后前往丰城视察民情…入夜方返回沉星殿…”
“……昨日,殿下于内殿会见王妃,期间打碎玉砚一盏,似有争执…不知何缘由,竟受王妃责怪…”
看到这儿,轻容已经察觉出些许不对劲。谁知后面还有更劲爆的。
“……殿下不喜宫人接近,与王妃如胶似漆、鹣鲽情深,三餐一宿,梳洗沐浴,近期皆有王妃一人近身服侍……”
“这里写得不对,” 巽风伸手指了指最后一句,嗓音凑近她的耳畔,若有似无地熨烫着她的耳根。
“每日亥时,理应是我‘服侍’王妃梳洗沐浴才对……还有,这帮起居令真是愚蠢,什么叫‘似有争执’,我们还能起什么争执,我好好爱你都来不及…”
……
“你别说话,”轻容咬了咬嘴唇,羞恼地去捂他的嘴。
他有时候毫无正形,说起话来没有遮拦,经常以逗弄她为乐。直到轻容快要气出眼泪,他才会真的放过她。
“好了,我不说了,”他揽着她的背,轻柔地拍了拍,“不过这都是起居令职责所在,皇室一言一行都需记录在册,你若不喜欢,我便让他们少写一些。”
“倒也不必写得这么细致……”
“的确,让旁人听了去,难免会心生嫉妒。”
“嫉妒什么?”轻容有些天真地看他。
“嫉妒我有王妃‘近身服侍’,如胶似漆……”他嗓音低哑,俯首在她唇上浅浅啄吻。
轻容双手攀在他肩膀,抬头相迎。灼热的呼吸彼此交缠,逐渐密不可分。
她侧身坐着,只有他的手掌托在后背。时间久了难免腰酸脖子疼,忍不住伸手去推他胸膛,想从这种甜蜜的窒息里抽身。
谁知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他干脆伸手将她抱起,然后起身便往寝殿而去。
“你等一下,”轻容攥住他的衣襟,“马上就传晚膳了。”让宫人们知道,又该传出各种流言蜚语。
但轻容显然再一次低估了二殿下的脸皮,他若是在乎这种虚妄口碑的人,她也不用时常体会刺激和无奈并存的感觉了。
他果然直接无视她的反抗,进了殿内,把她往柔软的床铺上一丢。立马又伸手来制住她的手腕,紧紧地扣在她头顶。
他双眸深沉,将她困在自己视线里,“你若还有点良心,就该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看着我,省得底下人时常寻思着要往我身边塞女人。”
轻容不动了,她怔怔地看了他两秒,突然有点想哭。
她每一次回来看他,无不都是耗尽修为、拼力凝神,才能回来陪他月余。
又不是她不想回来,她也不愿意忍受这样的分离之苦。当初巽风能够用集心盏寻回她魂魄,她已经很满足了。但还是觉得委屈。
巽风见她眼眶泛红,泫然欲泣,顿时又软下心来。他在她面前总无法强硬太多。
于是低头轻吻,在她眼睑、脸颊和唇边轻轻贴靠,“对不起,”他语气柔和,几乎囊括了他此生的柔情,“我知你心意,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受够了这种长久、重复的等待……”
……
是啊,长久的等待……
他这一生都在等待,不论是等待他的兄尊,还是等待他的妻子。
轻容心里这样想着,只觉得天地间没人能比巽风更加委屈。哪还有什么脾气。
当下便伸手去抱他的腰身,他沉沉地压了下来,将她揽在怀里,亲吻她柔软蓬松的鬓发。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信我。”她抱着他背轻轻地拍着,似是在哄孩童一般。
这一生心底最柔软的情愫都属于你,又怎么舍得你孤独难受呢。
……
“我信你……”他贴上她柔软的唇角,温柔地亲吻。“但你以后能不能别穿这件衣裙了……”
“怎么了?”轻容一脸呆愣。
“你看,”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衣带,“这个结我每次都解不开,真是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他干脆在指尖凝成一道术法,霎时间衣带在他手里裂成了布帛碎片。
轻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去他的柔情蜜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