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中天殿,男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高冠束起,邪肆俊逸的脸上带着冷漠和帝王威严。
他平淡的注视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端庄华贵的女子,眼神中却跳动着仇恨的火焰。
“长公主殿下!或者说……朕的姑姑!时至今日,你莫非以为皇叔他能来救你?”
轩辕染情一双清淡的眸子注视着他 ,并没有一丝叛乱失败成为阶下囚的样子,眼神毫无波澜道:“他不会!”
是!轩辕染情从不认为轩辕清璃在叛乱失败时还会想起她这已然毫无利用价值的盟友。
轩辕不弃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不曾变过波澜不惊的清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曾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她不惧生死,甚至权利,财物,乃至这场与摄政王一起合谋的叛乱都像是一时兴起。只是可惜,她失败了!可那又如何,只要是能把这个女人的自尊碾碎,将她的高傲踩在脚下,他从前所受的待遇都要让这个女人一一偿还。
只不过,一下玩儿死了,可不够泄愤呢!想到这里,男人走近几步手指划过她乌黑的青丝:“轩辕染情,谋反可是要诛九族,五马分尸的大罪!若你愿意跪下求朕,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她似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道:“陛下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 。”
“姑姑可真是不会说话!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说话了!”轩辕不弃眼中寒意又深了几分,脸上却很平静。
他拿起旁边的匕首 ,暴力捏住轩辕染情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干净利落的一刀划出。
“啊!——”
轩辕染情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鲜血从口中不停的流出,染红了身上的囚衣。
看到她清冷的眼眸中因为疼痛而发生变化 。轩辕不弃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眼神中满是疯狂。他嘴角上扬,丢了手中的匕首,换上锋利闪着银光的长刀。
他把玩着手中长刀,在轩辕染情身上比划了两下。脸上突然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不知姑姑可知道人彘是何意?”
“这可是前朝王后发明的一项很有意思的刑罚呢!”
轩辕染情瞪大了眼睛,人彘……她绝没有想到她名义上的侄子,居然恨她到如此地步。她越是有反应越是让跃跃欲试的轩辕不弃更加兴奋了起来。骨子里残暴的施虐欲像燎原大火膨胀,燃烧!
“呜呜……唔……”
痛苦使得她本能张开嘴,却没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不断流出的血,不停的顺着伤口淌在地上。脸色一片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下巴与血水混在一起。眼眶中的泪水不停打转,却始终倔强的没有落下。
疼痛撕扯着她的神经,直到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麻木的眩晕感。
她想,就这么死了,就解脱了!
轩辕不弃微笑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轩辕染情!这就当是你害的楚楚落胎,让朕失去皇子的利息了!别想着去死,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说完便拂袖带着泄愤的满足离去。
轩辕染情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很长的噩梦。她像一只困在梦魇中无论如何都走不出来的小船,在巨浪中航行,渐渐迷失方向。
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被人装进了腌菜用的大缸里。只有一个脑袋裸露在外面。原本秀美的青丝沾了污泥和血块拧成了疙瘩 。
彼时最尊贵的云昭国长公主如今沦为阶下囚,变成一个笑话!
轩辕不弃一身黑金色镶边的龙袍从大殿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平时用来进行大型祭祀的祭台中央支起了一口大锅。里面沸腾的水汽不断上升,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下方无数朝臣神色不安的坐成两排,看着前方的帝王,全场鸦雀无声。
轩辕染情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轩辕不弃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一心求死。还有什么能比现在这种处境更糟糕么?
就在这时一身素白色宫装的沐楚缓缓从殿内出来,轩辕染情看着她这娇弱的样子就讨厌极了,三个月前轩辕不弃就已经力排众议册封她为皇后,可她还是一身缟素,活像家里死了人在守孝一样。
沐楚看到被摆在不远处的大缸吓花容失色,躲在轩辕不弃的身后:“陛下,那……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
轩辕不弃大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安抚道:“乖,别怕!那只是一口缸而已。你身体还没恢复,先回去休息吧!”他眼中的柔情几乎可以融化冰雪,只可惜只对那个娇柔做作的女人而已。
“可,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里面有个人头!”
轩辕不弃突然笑了:“那可不是什么人头。她是长公主呢!”云昭国曾经最尊贵的女人。
他把明显惊吓到却眼神十分复杂的沐楚安置到一旁安抚了好一会儿。之后一步一步走向轩辕染情,好似真的和长辈说话一样开口道:“姑姑是否疑惑今日带姑姑来此是为何?!”
看到她如今狼狈的样子,她这位侄子估计是高兴疯了!
“想必这几日姑姑在牢里都饿瘦了,所以特地摆宴请姑姑吃大餐呢!”
轩辕染情:“……”她现在连骂人都做不到。
“来人,将今日大宴食材摆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士兵居然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走了上来。
轩辕染情激动的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会!?
他全身的衣服被脱掉,不着寸缕。清俊的脸上多了道狭长的伤痕。
下面的朝臣脸色古怪的看着他。这个人就是与长公主一起造反的摄政王轩辕清璃。
当日反叛失败,轩辕清璃率兵逃出了皇城。只有长公主被擒获。这时他应该赶往东北临安驻地修生养息才对。为何会出现在这场荒唐的大宴上!?
轩辕染情瞪着眼睛,张大嘴想大声质问他 ,但是舌头被割掉。她只能发出一些微不可闻的呜呜声。
轩辕清璃看到大缸里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愤怒的挣扎道:“放开我!”却被士兵按的死死的。他现在不是往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只是谋反失败的阶下囚罢了。
“放开他!让我皇叔好好和姑姑叙叙旧!”轩辕不弃略带指责道。
轩辕清璃挣脱了束缚,一下子冲出去 ,静默了几秒,扑通一下跪在轩辕染情面前,他忍不住伸手触碰她的脸,泪水不争气的涌出。
他知道她最爱干净,从不会容忍衣角上有一丝污渍。他知道她最害怕疼,就连受了风寒时太医针灸都紧皱着眉头。她从来都金贵的很,这样的人儿应该被小心的保护着 ,如今却为了自己被轩辕不弃糟蹋成这个样子。彼时一手遮天的冷面摄政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裂。
他哽咽着,满含苦涩道:“情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这一切,是我不对。”
他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却温柔的能融化所有,抚摸着轩辕染情泪水浸湿的脸庞:“我来陪你,你放心,我把每一个士兵都安置的很好。没有让你失望!”
轩辕染情眼眶里的泪水混着凝在脸上的血流了下来。像一颗颗珠子砸在轩辕清璃心上。
她曾经冰冷的眼眸满是悲戚。她想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人陪。想让他赶快离开这里。却连这这最基本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只能不停摇头,控制不住的流泪。
轩辕清璃温柔的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