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曾经的哥哥

“我很穷，其实我们一家都很穷。”夜无青仰头45度，泪花蓄满了晶莹的月光，“但那时候我们是多么快乐……”

“我从小没有父亲，我和哥……”他声音顿了顿，“我和曾经的哥哥，都是妈养大的。”

“我们很穷，就像现在一样，只能稀饭加盐蛋，我们最盼着的就是每个月母亲给我们点钱，一人一串三彩团子……有时我们还会打架。”

他凄惨一笑，像是在嘲笑以前的幼稚，“我叫夜无青，他叫夜无白，母亲希望我们做人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后来他长大了，帮着母亲做事，日子稍微好些。我一直想着赶紧长大，然后能自己挣很多钱，不再那么苦……但有一天……我晚上起来看见他在厨房里捏着刀，那时我妈已经倒在血泊里……”

说到这里，夜无青已经泣不成声，杨靖心情沉重地听着，唯一的安慰只能轻轻拍打他的背。

“呼……”他终于缓过来一些，“后来他跑了，母亲死了，那是我12岁的事，我只能出去打工，可谁愿意招孩子呢？我经常吃不好，偶尔还得乞讨，甚至翻垃圾……后来我才加入了天领奉行。”

“我一直骗自己说他已经死了，可能是在晚上被车撞死，可能是在山上一脚踩滑……但是……但是妈她……”夜无青再也说不下去，杨靖轻轻的给他一个拥抱。

无家可归的孩子，在他怀里崩溃的大哭。

暗无天日的洞穴里，黑袍人摇摇晃晃地靠墙瘫下。摘下兜帽时，灰白的双眸已变得一片漆黑，连瞳孔都看不出。

“没有了，都没有了……”

他望着漆黑的洞壁喃喃自语，整片洞窟仿佛都是悲凉做成的，而唯一的出路早已关闭。

“弟弟也不要我了……”他掩住痛哭的脸，含糊不清地重复这一句，声音愈加微弱。

黑气仿佛爆发式地喷出，将他包裹，哭声仿佛哀嚎般，在洞穴里回响。

第2日清晨，杨靖意识清晰之际，忽然有些担心。

他最好的朋友是否还沉浸在不堪回忆的过去？

他走出屋去，笑的灿烂，心中却是小心翼翼，温柔的阳光铺在木桌上，那碗稀粥温度正好，香气四溢。“人才呀。”夜无青践踏起来无奈地摇头，“以后睡我的床能不能别半夜磨牙，还对我动手动脚？”

杨靖尴尬地转过头去，心中却是一块巨石落地。

看来他的好兄弟没有自囚孤海。

“你就是杨靖先生吧？”清冷的女声，杨靖回头，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礼貌地微笑，“将军大人，请你到天守阁一叙。”

“好。”杨靖回答，随即又自言自语，“这服装好像在哪儿见过……”

“奥诘众！”夜无青诧异，“那个请你稍等一下啊。”夜无青抱歉而礼貌地笑道，强行拽着杨靖转了个身。

“不是，你怎么惹到将军大人了？”夜无青转身的刹那笑容收敛，紧张而严肃，杨靖听了却是半天没回过神，“我啥时候惹到将军大人了？”

“那奥诘众为啥来找你了？”

“难道猪一定得是肥的吗？”杨靖无奈地斜他一眼。

“再说了，我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稻妻五好乖乖，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吗？”

夜无青：“……”

几案后，雷电将军正在冥想，见到来者并未多言，直接展开一心净土。

雷电将军气色好些，精美的面庞依旧苍白。

“又见面了。”她慢慢睁眼，优雅地放下长腿，杨靖明白面前的人相当于后世的国家主席，不过这个是放到古代……

他当即长做一揖，气沉丹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雷电影：“？？？”

很难想象，一个穿着橙色卫衣黑色长筒裤的短发男子，高喊拜见君王的口号，那严肃和惶恐甚至隐隐有超过电视剧里演员的趋势。

她甚至都错愕了，只能像平常一样回答一声不必拘束。

“嘿嘿……”有了这句话，杨靖马上又随意起来，见天子该装还是得装，雷电影想笑，但未表现，心说演技还挺好。“如何称呼？”

“我叫杨靖。”

“那种感觉又来了，能请你再帮我一下吗？”雷电影放下高冷的架子，倒显得平易近人。“行，但是……肢体接触可能是避免不了的。”

“不必担心。”

两人一前一后盘腿坐好，杨靖手掌抵住对方背部，黑气顺着他手臂吸入体内。雷电影双眼轻闭，抿住下唇，呼吸变得急促。

“感觉怎样？”

“有点痛，但很舒服。”

因为之前有过一次，这次仅用了15分钟便到了关键时刻。杨靖深呼吸一口，陡然加大吸力。

“嗯啊……”雷电影娇呼出声，马上抬手捂住嘴，双眼半闭，面颊绯红，轻微的疼痛，带着挣脱的快乐，甚至让她有些享受。

杨靖差点遭了。

那一声喘息，让他心口一窒，那气息差点失控反噬，细密的汗水和女子的体香，以及若有若无的哼声，让他血脉喷张，心猿意马，那种声音很难不让人想歪，偏偏这过程大意不得，稍不注意会伤及双方。

而且在背后还能看见她白皙的颈项！

不可多得的景致，危险与快乐并存。

煎熬终于结束。

“这种感觉经常出现吗？”杨靖问，雷电影点点头，“我受过伤，现在正在恢复，但每次恢复较快时候，这种能量就会侵蚀我。不过，在你昨天帮我后那种能量减弱了。”

能让雷神受伤？可以伤及神明，是怎样的力量？

“多谢你了。”雷电影对他笑一下，地上一块刻印三勾玉的紫色令牌，“若以后有困难，可以凭此令牌找奥诘众。”

杨靖当即站起，再次长做一揖，“臣谢主隆恩！”

“呵呵，好了。”雷电影双眼弯成月牙，一心净土回归沉静。

却有些异样的感觉。她回想起那略显稚嫩的面庞故作老气，忍不住轻笑出声。

“倒是个挺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