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结仇

“放学后你跟我走，我们继续训练。”

“啊？？？今天没有体能训练课啊。”

“耐力这种东西，如果不天天训练的话，怎么得到提升。”

祁秋又蔫了，林絮伟大是伟大，但训练方式他真的不敢苟同，算了，这节课还是睡觉吧。

一个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缓缓走到讲台上，他拍了拍自己因发福而鼓起的肚子，朝学生们笑了笑：”同学们，早上好啊，上节课的知识大家理解的怎么样啊？”

见没有人回应他，郑树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打开了PPT：“同学们这个年龄段呢，害羞也是正常滴，不过没关系，考试的时候呢，我们只要掌握基础的生物知识就可以了，啊，正好下周就要考试了，所以我们今天呢，会复习这些知识，顺便做一些习题，这节课，”郑树荣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同学们要认真上。”

“祁秋。”郑树荣拉长声音道：“起来起来，别睡了，到时候挂科被退学找谁说理去呢，你说是不是？”

祁秋又抬起头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接下来的课还算顺利，郑树荣终于正常了一回，嘴里不再吐出那些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而是本本分分地讲了一节课，这让祁秋颇为欣慰，甚至有些感谢年中测验的到来。

北诚学校每年会有两次测试，一次是六月，一次是十二月，每次的测验科目包括：物理，数学，化学，生物和信息与技术。

这五科中如果有一科排在年纪倒数前二十内，高二及高二以下年级的学生会扣取下个月百分之五十的生活费，而高三的学生会直接被学校强制开除。

被开除的人每年都有，上了高三后三班自然也有不少，但是祁秋很好奇，那些被开除的人，最终都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学校也不可能给他解释。

年中测试一共会维持一周时间，前五天考试，一天考一科，考完后就无事可干，第六天是老师们改卷子的时间，而第七天，北诚学校的所有人，包括教员，都会休息一天，无论哪个校区的学生，都可以自由进出校门。

他有预感，那一周，林絮肯定会疯狂给他安排训练。

“放学后去小操场等我。”

这是林絮中午时给祁秋留下的话，他总觉得林絮那句话不像是要给他训练，倒像是要找他约架。

祁秋背起书包，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小操场并不大，只有大操场的三分之一，就在教学楼后面，旁边还挨着一个器材室，算是学校里比较偏僻的地方，有时候体能测试中的50米短跑也会在这里进行。

林絮约他来这...难道是不想让他再在大操场上丢脸了？

他背着书包，四处张望着，却还是没有寻到林絮的身影。

“喀嗒。”身后传来打火机被按响的声音，祁秋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倚在墙边的林絮。

他将一根被点燃的烟咬在嘴里，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问道：“来一根么。”

祁秋有些愣愣地摇了摇头，这让他看起来很傻。

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林絮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将打火机揣进校服口袋，缓缓地吐出几缕烟。

他的脸一半没在烟雾里，一半没在夕阳的余晖下，让祁秋有些看不真切。

林絮又吸了一口，便将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箱。

“走。”他朝祁秋走去，身上多了一种淡淡的烟草味。

“腰还疼吗。”

“还行，至少没早上那么痛了。”

“那今天就去掉仰卧起坐吧，练其他的。”

祁秋开心得刚想欢呼，就看见了不远处正朝这里走来的一男一女。

他的心猛地一惊，忙拉着林絮躲进了器材室旁的角落——那里有很多包浆的绿色海绵垫，况且他们现在在器材室的左边，而那两个人是从器材室右边的方向走过来的，应该...不会发现他们吧。

“你干嘛。”林絮看着他。

“嘘！小点声，那里有人过来了。

林絮皱了皱眉：“你很怕别人发现我们的关系么。”

？？？什么叫我们的关系，这话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等会再跟你解释，你先别说话。”祁秋有些焦急。

林絮只好安静地闭上了嘴。

那个人，就算化成灰祁秋都能认出来，娘的，今天真是撞鬼了，和林絮出来加训竟然能遇到秦冬如这个傻帽。

四个字来概括他们的关系，就是两看相厌。

秦冬如的名声在北诚是出了名的差，他从初中开始就频繁找女友换女友，到了高三甚至变本加厉，每隔四五天就要换一个女友做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而且因为不能出校，秦冬如只好选择在宿舍办事。是的，祁秋以前跟秦冬如是舍友的关系，他每隔几天就会带人回来，每次带的人还不一样。祁秋为了保住自己耳朵的纯洁，只好去陈雨和的宿舍睡，可是这样的次数多了，祁秋也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后来更是发现秦冬如竟然同时谈三四个女友。祁秋想到宿舍里常年蔓延着的腥味，想到秦冬如从来没有干净过的床单，又想到自己每夜都要抱着被子像做贼一样躲过宿管阿姨的视线。娘的，简直是畜生啊！畜生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于是在强烈的不满与愤怒下，祁秋在秦冬如带第不知道多少人踏进这个宿舍时，跳起来一拳砸在了秦冬如的脸上，他感觉手被狠狠的硌了一下，接着那女生的惨叫声和秦冬如倒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声就合在了一起。

祁秋那一拳太重，秦冬如的鼻血直接涌了出来。见到血，秦冬如像是疯了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一巴掌还给了祁秋，巴掌扇在祁秋的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祁秋被那过于用力的一巴掌扇得有些意识不清，脑袋也嗡嗡作响起来。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还敢打老子，我他/妈/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宿管阿姨赶到宿舍时，就看到了一地星星点点的血渍，一个想要上前去把人拉开却又不敢的姑娘，还有两个扭打在地上的人。

杨姝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二人，一言不发。

秦冬如被杨姝盯得有些发怵，便移开了目光，秦冬如刚动了动脖子，就被杨姝喝了回去：“看着我！”他吓得一个激灵，忙转了回来。

“你们两个，谁先动的手？”又是如出一致的问话。

“他。”秦冬如毫不犹豫地指向祁秋，祁秋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杨姝冷厉的目光射向祁秋，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为什么打他？”

“我可以说真话吗？”

“当然，难道我需要你说假话吗？”

祁秋清了清嗓子，就看见秦冬如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凶恶得像是要撕碎自己一般，祁秋甚至觉得如果杨姝不在这里，这个家伙下一秒真的会像畜生一样，骑在他身上，接着一拳一拳锤烂他的脸。

不过谁怕谁？以为我虚你么？

“因为他是个畜生。”

“祁秋我/操/...”秦冬如听到祁秋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这样羞辱自己，嘴上没了把门，挥起拳就要冲过去，还好旁边的男老师及时拉住了他。

“诶诶诶冷静冷静...”

“行了！”杨姝重重地拍着桌子，桌上的文件和笔掉了一地，她呼了口气，试图平静道：“滚，都给我滚出去。一千字检讨，写不完别想回三班上课！”

整个办公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祁秋突然有点心疼自己的耳朵，躲过了污言秽语，却没躲过杨姝的怒吼。

最后他们两个都被轰了出去，祁秋后悔过了那一把嘴瘾。

出办公室的时候秦冬如瞪了他一眼：“今天嗒马的遇到你这个臭/傻/（b）真晦气，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只要你跟我同班一天，我就恶心你一天，我嗒马不好过，你也别想好哪去，我...”

秦冬如还没说完，祁秋就径直绕开他走了，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祁秋听到秦冬如又在背后用不堪入耳的话骂他，然后被出来的杨姝吼了一嗓子，四周这才安静下来。

他拖着伤痛的身体和烦闷的心情来到宿舍楼门前，并暗暗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写完一千字检讨后他一定要找个理由换寝室。

这个决定最后是实现了的。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室，而是去了陈雨和的寝室。

他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陈雨和的室友，姓韩，叫韩衿，高高瘦瘦，似乎是个很温和的人。

“你好...诶？

韩衿一开门，就看到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祁秋，他脸上有伤，右脸颊有些肿，微微泛着红，额角也磕破了，单肩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看上去竟显得有些委屈。

祁秋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在韩衿眼里变成了委屈，便疑惑地看着韩衿。

这是也不想让自己进来？

“我...可以进来吗？”

“呃...当然可以，”韩衿侧身让开了门的位置，看着祁秋走进来，又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