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去后,在二楼找了个座位,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二位公子,”一道温婉清丽似黄鹂的声音响起,“请问需要什么吗?”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件乳云纱曳地裙,轻纱遮面,眉眼温柔,莞尔一笑,嫣然无方,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苏糖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话梅,杨梅,雪梅,蜜枣,再来一壶金银花茶,有劳。”
“是。”她朱唇轻启,声音曼妙。也不觉得奇怪。
“对了,姑娘。”苏糖叫住她。她转身,身量轻盈。
“你留下来。”
她轻笑,点了点头。“是。”
蜜饯和茶都端了上来,美人也在一旁落座。
苏糖吃了个话梅,“还不知姑娘芳名?”
“奴家名叫音雅,”她顿了顿,“是个清倌。”
“音雅,音雅。”她将口中的核吐出,“想必是擅音律的。”
她低头,又笑,“只是懂些皮毛罢了,又怎能当得一个‘擅’字。”
“呵,姑娘真是谦虚。”她又含了个杨梅。“姑娘不必拘谨,不妨摘下面纱,一起吃吧。”
音雅迟疑片刻,抬手摘下面纱,却见那轻纱之下,遍布刀痕,生生毁了这张脸。
她又将面纱带上了。苏糖并未阻止,倒不是觉得看着不舒服,而是今天人多,他人见了,不免要说三道四。只是看着台上出场的花魁,假装不经意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貌美也好,丑颜也好,不过是张皮相罢了。”她吐出口中的核,转身看着她,眉眼弯弯。
音雅也跟着笑了,只是那双眸中蓄满泪水。
此时那拍卖还在继续着。苏糖也被隔壁厢房的声音转去了注意力,只听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四百两!”
紧接着楼下也传来一道不甘示弱的声音:“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楼下的人开始咬牙切齿,“五百五十两!”“楼上的!我可是王家的大少爷,奉劝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楼上那人却罔若未闻,依旧是云淡风轻,“六百两。”
王公子一拍桌子,猛的站起来:“八百两!”见对方许久没有回应,心中长舒一口气,应该是叫不起了,敢和他叫板,也不看看他是谁。
可还没等他坐下,楼上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千两。”声音依旧平淡。
那王公子一下呛了声,脸憋得通红,不再言语,也攒了一肚子气。
台上的花魁也笑开了花。嚯,一置千金为美人啊。
花魁之后,便是这罗浮春了。苏糖听着那小小一坛酒,渐渐从几十两升到了几百两,不由得暗暗咋舌。
那王公子显然是想在这里找回场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苏糖打算只剩最后几人时再出声。
这时,隔壁,也就是方才拍得花魁初夜的那间房,传出了一阵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苏糖:“……”大哥……你就不能忍忍,等到晚上吗?哪怕拍卖会结束也行啊!二楼人不多,也没什么人叫价,他们又坐得近,那声音格外清晰。
音雅低着头,她出生青楼,对这种事当然见怪不怪。而蓝念筠捏着衣角,脸上开出朵朵红云。
苏糖见状,扯着嗓子,突然大吼一声:“七百两!”
那屋里的人明显吓了一跳,“噗通”一声,重物落地。几人得到了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