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明月挂在夜空，不似十六的圆月有着令人迷醉的鲜亮月华。
“哎，你……”
何夜本想问问孔魅介不介意方才的误会，他曾自诩风流公子，不知为何却对孔无月有种羞耻感，怎么也开不了口。
“怎么了？鱼不好吃？”
孔魅碧波般盈盈的眸子眨巴着。
他倒也不是厌恶她，讲真的，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水秀又不羁的女子。
他见过妩媚动人的少女顾盼生姿，见过风情万种的女子柔情绰态，见过仙风道气的女子害臊羞赧，见过风韵犹存的女人卖弄风情，但更向往那仙姿佚貌的娇逸佳人霞姿月韵。
无论哪种，孔无月都半点不沾边。
但这般女子倒是令他想更深一步探究。
“算了，”
他双手作枕靠在树边，桃花潭般深邃的双眸抬起，望向那轮触摸不及的半月，咕哝道，“反正她那么随便……”
不会介意的。
“……什么？”他忘了孔魅也是习武之人，能听到他的话，她指着自己，不敢置信，“你说我随便？”
四周似乎闷沉沉了一瞬。
何夜顿时慌了，眼神飘忽，却讪讪一笑：“没大没小粗野蛮横寡廉鲜耻，不随便么？”
“何如是！”
孔魅抓着他的墨色衣襟，怒目而视。
要不怎么说是个小丫头呢，她那恼火的眸子在何夜看来，是讨喜的灵动，没有半分压迫感。
孔魅更是对他捉摸不透，何夜平时带着半分漫不经心半分爱答不理的双眸变了，变得令她寒毛卓竖。
她当即松了手，退到一边，抱着双膝，下巴抵着膝头，盯着地面的碧草红花，默不作声。
他什么眼神啊？
明明是他骂的她，他委屈什么？
她都没委屈……
越想越憋屈，她小声怨尤：“明明是你骂我的……”
“抱歉……我……”
孔魅一听更抱屈了，她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何夜登时又慌了，有些不知所措，忙过去安抚，孔魅原本只是抽泣，何夜一过来，她就嚎啕大哭，泪如泉涌。
何夜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水，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怪我这张欠抽的嘴，不哭了不哭了啊。”
“我哪里是你说的那种人？”她啜泣着说，哭腔令人心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来，给你掌嘴。”说着拎起孔魅的小手往他脸上拍。
孔魅被逗笑了，抽回手，努嘴道：“我师父都不曾骂我。”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委屈。
“是是是，这个何如是出言无状，轻薄无行，没轻没重，小人之心，是个欠揍的王八！我替你打他，嘿，嘿，嘿！”
边说着何夜笑着给自己打了三巴掌。
是真打。
巴掌声不大不小，听出来力度适中。
孔魅抿嘴一笑，把脑袋偏向一边，咬唇道：“姑且原谅你了。”
果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啊……
何夜摇摇头，轻轻哼笑，天真。
对于何夜这样死过一次的人来说，适当的低首下心不过是为了尽快结束麻烦。
“我们还赶路吗？”
孔魅问。
何夜觑她一眼，强笑道：“不困么？”
“那我们在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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