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形色枯槁,早已没了呼吸,刚刚走出病房的护工却并未察觉。
凤鸣远人已经走了都没人发现吗?
凤鸣远眉头微锁,语气中已然带了些愠怒。
梧栖这种破地方,设施烂成那样,发现不了也在正常不过了。这王燕梅的儿女都不管她的,难道指望这些护工吗?
话音刚落,屋内的门窗忽的关上,本就微弱的灯光开始忽闪,像是不甘的苟延残喘一般,密闭的空间内却有狂风呼啸,传来阵阵凄厉的哭喊声。
王燕梅这是哪里啊……这是哪啊!他们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为什么?为什么……!
梧栖因这哭喊声退了退,在看不到的地方眸光暗了几分。
凤鸣远王燕梅
凤鸣远轻声唤了一声王燕梅的名字,那凄厉的叫喊声顿了片刻
王燕梅你认识我?那你认不认识我儿子!他人呢?让他来看看我啊!他和小慧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了啊……
老人的声音沙哑的渐渐带着些哭腔,尤其是说到她那儿子,声音凝聚,怨魂也显出了人的形状
凤鸣远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静静等着她诉说自己的不甘与委屈
梧栖那个,这位,呃…女士?您先别激动,我听您说您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如此尴尬且局促的开场白,凤鸣远默默叹了口气。
梧栖不擅长应付类似长辈的哭诉,凤鸣远又不善言辞,只能等着王燕梅开口。
等到王燕梅稳定了情绪,才缓缓开口
王燕梅我儿子啊……他怎么那么狠心呢?!我生他的时候落了病根,估摸是精神上有点问题了,一直是我家老头子照顾他,但我也没添什么乱啊……老头子一个人把他养大不容易,我也在情绪稳定的时候帮忙叠叠衣服扫扫地,那哪能说亏待他了呢?
王燕梅他那会毕了业,谈了个女朋友,结婚买房买车的首付和办婚礼的钱都是我家老头子管他那些个兄弟姐妹们借的,还把自己好几个月养老金都搭上了,怎么就是没怎么管过他呢?
凤鸣远和梧栖听着这些早在资料里就能看见的桩桩件件,并没有打断老人的絮叨,只是静静在一旁耐心的等候。
王燕梅唉,我家老头子啊,一年前偷着买保健品,吃坏了身子,年前刚走,没几天那,就把我送的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啦。他以为我不知道老头子不在了,还有老头子借钱那事,他俩都以为我一脑子有病的啥都不知道。哪能呢,我其实清楚得很,清楚得很呐……
王燕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灵魂颤动着微微抽咽了起来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能瞒过她,一个是尽其所能抗下所有,一个却是嫌她麻烦。可惜时过境迁,那个事事抗在她身前从不抛弃她的老头子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嫌弃她,厌烦她的人,瞒着一切让她别给自己添麻烦……
凤鸣远听着边为王燕梅鸣不平,可斯人已逝,生前种种也终将浮云,更何况面对老人,他还真狠不下心去冷淡应付,显得有些许不知所措
但别无他法,凤鸣远已经做好了硬着头皮开口的打算,却被身旁的声音打断了。
梧栖您现在,应该了解自己是什么情况吧,既然如此,何必遗怨于不孝者呢,与一年前已去之人团聚才更重要。不过放心,您那儿子,呵……自然也好过不到哪去
最后一句话梧栖放的很轻,只有凤鸣远隐约听到了一点
凤鸣远冷冽的目光中染上怒火,梧栖在暗地里则以戏谑的目光做掩护,似在绸缪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