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静渊舍里,墨寒一脸煞白,双唇干裂,身体还微微颤抖着。楚翎羽坐与身侧把着脉,江悦臣站在旁侧一脸焦急的皱着眉,柳俞宣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看过来叹着气。
片刻后楚翎羽放回手重新掩了掩被褥,“无碍,服了药丸脉搏平稳了许多。”说完他起身走向柳俞宣点了点头。柳俞宣叹了口气后转头看向江悦臣说道:“好好照顾他。”说完后转身与楚翎羽离开了房间。
二人站在池塘边双眼注视着天边,楚翎羽握拳咳了几声侧头看着柳俞宣,“多谢。”柳俞宣看着他一脸担忧的叹了口气,“你不打算告诉他吗?”楚翎羽回过神看向他说道:“何事?”
“你知道我说的是…”
楚翎羽抬眼看向天边微微皱了皱眉。
辰时楚翎羽出了房间后,穿过碧莲静渊塘后山的樱花林,远远看着方茗站在忘忧亭中,他垂下眸子沉思了片刻向前走去。
“来啦。”方茗背对着他说道。楚翎羽放下帽子捋了捋衣袖向他行着礼,“此人我必须救。”
“真的非要这么做吗?”
“是。”楚翎羽坚定不移道。“也罢,既然你已想好那就随我来吧。”说完方茗拂袖走下了石阶。
两人绕过樱花林在审查殿前止步,“现在反悔离开还来得及。”楚翎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道:“无悔。”
方茗浅笑着听完他的回复,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提衣走上台阶,抬眼看着审查殿前守门弟子说道:“其他人都到了吗?”
弟子向他行礼回道:“都在里面了。”方茗点了点头转身对视了一眼楚翎羽,“走吧。”
审查殿内各门掌事人都聚集在此,众人面面相觑着,楚翎羽缓步走进去看了眼周围的人,止步站于中央。
方茗走上前去拂袖坐下后,其余人也份份就席,一旁的柳俞宣皱眉看着他垂下眸子。
方茗叹了叹气抬眼看向他,“楚翎羽为人师,不严管门下弟子竟放任其修习邪术,今日罚其十三戒尺、十四鞭惩恶以做表率,望其今后好好管教门下弟子。”
方茗说完示意掌罚弟子上前,楚翎羽解下斗篷递给旁侧的弟子后双膝跪地,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前方。
掌罚弟子拿着戒尺举尺挥下,楚翎羽顿时一震握紧了拳头,依旧镇定的咬牙忍着。
十三戒尺惩罚过后脸色苍白,但他依旧笔直的跪在地上丝毫没有一声哀怨。方茗顿了顿后起身走到他面前问道:“值吗?”
楚翎羽哽咽了一下头也没抬,“为人师,理应如此。”方茗垂眼看着他倒吸了一口气。
“惩恶召来!”
说着挥手抽去,楚翎羽被一鞭打在背上吭也没吭一声,紧接着鞭鞭挥下。
半响过后他口吐着鲜血,原本白色的里衣被染的血红,鞭子抽打过的地方布满血痕,血水不断的从伤口处溢出。方茗收回了惩恶转身拂袖而去,众人也随即起身离开。柳俞宣示意叶卿默和李沅殇先行离开,帮他系上斗篷两人离开了审查殿。
樱花林忘忧亭下,楚翎羽硬是告别了柳俞宣,独自踱步在樱花林中,走到半路时他抬眼看了眼樱花,拾起落在肩头的那片花瓣。
俯身蹲下放于树下后起身抬头看着满树樱花苦笑了一下,“还是你们好啊。”说完后他起身先是回了碧莲静渊塘换了身衣服,急忙转身去了重霖殿。
“这么做值得吗?”
楚翎羽浅笑着看着布满星星的天空,“如果你问我这世间还有什么人值得我牵挂,那么我会说,是他。”
“以师尊的名义揽下此事,你觉得他日后会感激你吗?”柳俞宣皱眉看着他。楚翎羽转头看向偏房眼含泪笑了笑,又回头看着他说道:“无妨,此生别无所求。”
“你太傻了。”柳俞宣眼含泪光的看着他的背影,楚翎羽止步低眉看着地面浅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莲塘。
“他迟早会知道的。”柳俞宣朝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楚翎羽闷声走去再也没回头,直径回了正寝。缓步走在走廊上时突然一阵心痛吐了口鲜血,他定住脚步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的朝前挪步着。
推开寝门后还未走到床塌却失身跌倒在地,后背的伤口处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他咬牙忍着扶着凳子站起,吃力的打开木柜拿出纱布和药瓶回到桌前。
里面新换好的里衣已经与血块沾在了一起,他又咬牙忍着一把扯掉。伤口上鲜血瞬间涌出,他双眼颤抖着额间汗珠不断滑落。
撕掉里衣后他拿着药品颤抖着上了药,吃力的用纱布包好伤口,纱布包扎正规好后新包好的地方瞬间又被鲜血染红。
他缓了缓气坐在凳子上双眼无神的注视着窗外喃喃道:“我真的该放下吗?”
屋外一片漆黑寂静,微风缓缓吹过窗户将帘子吹了起来,他静静的躺床塌上侧头望着窗外那株樱花树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