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撕开包装纸，将糖放入口中。
明明还是那个味道，还是她喜欢的话梅味。
可是已经不再像曾经那么甜，多了一些酸口。
这份酸不算浓烈，却也足以引起她眼角湿润，眼眶充盈着眼泪。
这段回忆并没有伴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抹去，想要通过时间来忘记的人，释怀的心意，
在味蕾作引之下，重新涌回心头。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任凭着风吹过他们的脸，再带着这份沉默飞远。
小果紧了紧围巾，思索着如何道别。
“让我送你吧，太晚了，不太安全。”
周寻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不自然。
小果没有吱声，她想拒绝，但不知从何开口。
这个好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她点了点头。
车很快来了，小果拉开车门，侧了侧身坐了进去。
周寻自然地伸手护住她的头，才接着坐了进去。
他们的距离又近又远，像无比熟悉的彼此，又像生疏的点头之交。
他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女孩，头发已经过肩，脸好像又瘦削了一些。
很奇怪吧，这三年，他想忍住不关注她的动态。
但是总是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手，看她加班时分享桌上提神的咖啡，分享雨天被溅上泥泞的鞋子，还有和舍友们一起做可口的饭菜。
他就这样默默关注了三年，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和她说话。
他早已经不是她的上属，也被她亲口拒绝了告白，他已经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关心她。
想到这里，周寻便自嘲地笑了笑。
他的口袋还有两颗话梅味的糖果，还是小果爱吃的那个牌子。
周寻将手伸进口袋，紧紧攥着它们。
随即抽出口袋，将手中的糖递给了身旁的她。
小果看着熟悉的糖，突然哑声。
“谢谢啊，周总。”小果扯了扯嘴角，别过头。
车过了一个红绿灯后，转弯停在了小区门口。
小果想赶紧离开这个难以喘息的空间，她推开车门，转身向周寻道别。
随即转身加快步伐，不能回头了，再多呆一秒就要露馅了。
她大口呼吸，想把眼泪憋回去，她还是没能那么坦荡。
没能坦荡地接受朝思暮想的那一张脸，又再次映入眼帘。
她曾经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失神地看着他工作时的样子。
手不自觉地抬起，指尖在空中轻轻描摹他的侧脸。
那段回不去的时光，却是他们关系止步于此的最后见证。
眼泪还是没能安分，浸湿了她的脸。
千千万万的人，行色匆匆
只留下她一个人掩面哭泣。
周寻回到了从前的家，房子很干净，苏航偶尔会帮他请家政人员打理。
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清，周寻当时买下这个房子
就是因为它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代替了阳台。
当时的他喜欢透过玻璃看日出，逐渐破晓的天色
可以给没日没夜打拼的他一些小小的慰藉。
但是时过境迁，心境不一，
此刻窗外的夜色，只衬得他无比孤独。
自从小果出现，他就很少依赖偶尔一看的日出给他的鼓舞了。
毕竟她已经像一个小太阳，叽叽喳喳、温暖可爱
他每次看向她，都觉得无比幸福
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
一切都转瞬即逝，了无痕迹。
他拨通蓝禾总监Vincent的电话，询问小果的工作近况。
当时普凌遭遇内鬼危机，急需一个自己人去圆局，只有小果可以担当这个身份。
因为她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想要弥补的人。
在风投圈沉浮多年，周寻和蓝禾总监也算有点交情，当时小果失望地离开普凌后，周寻便写了一封推荐信，证明她是不可多得的。
听Vincent说，小果最近在跟进吐槽墙的项目。
这是她自己的灵感，也是她第一次独自策划的项目。
不同于往常的工作，这是她自己的心血。
蓝禾似乎对这个项目保留意见，自从上一波风浪以后，蓝禾高层决定先沉淀一段时间。
等市场逐渐稳定下来，再寻找进取的机会。
周寻握紧手机，这是他目前接近小果最好的机会了。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没有继续打扰Vincent，挂断电话后，他走进书房坐下。
他用指关节敲着桌面，他决定和小果签约。
既然蓝禾不会注资，那么就让普凌来。
就用普凌的影响力，去帮助这个项目吸纳更多的关注与资金。
多么巧合啊，给予他了一个如此恰当的理由。
不用再以一些生硬的借口去靠近她，不会再因为口是心非把她越推越远。
这次我们一定可以联合，拉钩。
周寻手撑着脸，思索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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