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下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好歹也能算雨,吴邪轻手轻脚的坐起身,看了看对面的刘丧,更加谨慎的走出了洞穴,张清玄在黑暗中睁眼,借着微薄的火光和张起灵胖子打了个手势,三人一起走出了洞穴,黑瞎子的手摸到了墨镜,停了一会,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张清玄躲到了一棵树后边,偷听着刘丧和吴邪的对话。
刘丧:“你真要自己一个人走?”
吴邪无奈的笑笑:“不啊,我必须要带几个人,如果不带着,他们有一个会刨了我家祖坟的。”
张清玄撇嘴,胖子有那么暴力吗。
吴邪最后和刘丧道别,几人从藏身处出来,胖子揽住吴邪的脖子,“我就是你掰不开的我的那个你!”
吴邪开心的笑,转头看向张起灵和张清玄,“一路向南,去雷城!”
张清玄看着意气风发的吴邪,就好像看到了当年天真烂漫的他,彼时小三爷还不是小佛爷,彼时他正当年少,没有抹不掉的疤痕,没有忘不掉的过往。
她忽然低头笑了起来,还好,大家都在,都在奔赴终点的路上相伴。
回过头,张清玄对着刘丧比了个再见的手势,“刘丧,有缘再见!”
刘丧低声道:“那就有缘再见。”
第二天一早,白昊天看着石头上的信件有点懵,黑瞎子拿起信纸,指尖捏到泛白,他说:“他们走了,先我们一步去了雷城,小麒麟说有缘再会。”
白昊天有点崩溃,她偶像没了,那么大一个偶像自己和对象跑了。
黑瞎子把手揣进衣服兜,本该只有打火机的兜里却突然多出一块糖,他把糖拿出来,只见糖纸上写着一句话,“我等你来找我,咱们几个一个都不能少。”
黑瞎子笑了一声,把糖塞进嘴里,这样才对嘛,抛下一个兄弟抱团去九死一生的雷城,他这个危险分子才不同意呢。
那边铁三角带着张清玄,四人已经走了老远,吴邪突然看到了一群人影,他胳膊肘怼了怼胖子,“那是不是个人。”
胖子:“那就是个人,好像还是你三叔。”
吴邪定睛一看,还真是他三叔,当即就要跟上去,张起灵却按住他,说:“不是人。”
张清玄:“骂谁呢这是?”
胖子一愣,“这影子虚幻的不得了,万一是别的什么东西呢,小天真你可不能上当啊。”
吴邪不听:“那就是我三叔。”
张起灵再一次强调:“那不是人,是影子。”
胖子:“小哥说不是人就肯定不是人,天真,别去了。”
张清玄摘下口罩闻了闻,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她拍了拍张起灵,让他把罗盘给她,“邪哥,这地方的磁粉浓度极高,罗盘都失效了。”
吴邪一脸了然,“高介质磁粉可以记录影像,所以这里的人影都是几十年前的,我三叔来过这。”
胖子看了眼张清玄,语重心长的拍拍她肩膀:“闺女啊,下回别给他提供思路了。”
张清玄眨眨眼,点头,“没事,我不说他自己也能想出来。”
就在几人要追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棵树旁的人,那人背对着几人,突然回过头,吴邪一惊,“贾咳子!”
贾咳子的头弯曲角度很不正常,几乎是呈九十度的样子,几人没多想就追了上去,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张起灵说这里已经没有毒气,几人放心的摘下口罩。
胖子挠挠头,“这下完了,贾咳子在这,状态还这么不正常,肯定出事了。”
吴邪:“先找找贾咳子去哪了,咱们分头。”
几人点头,随即分散开来去找贾咳子,半小时后,张清玄只听得身后一声惊叫,回头去看的时候就发现了个大坑,坑底下是贾咳子残破的身躯,和疼的要死的吴邪。
张清玄二话不说,绳索也不绑就直接跳了下去,落地之前翻了个身做缓冲,然后起身去查看吴邪,“你胳膊脱臼了,我给你正回去,你忍着点啊。”
吴邪:“你停!小哥下来了,让小哥来!”
张起灵蹲在张清玄身侧,手指搭在吴邪肩膀上微微一用力,顿时,一阵惨叫响彻山谷,张清玄问吴邪:“你为啥不让我来啊,我手艺挺好的啊。”
吴邪喘了口气,“是,手艺好过头了,上次你给我接骨,我肩膀紫了三天青了四天,张小玄你放过我吧啊。”
张清玄撇嘴:“我尽量……”
吴邪缓了一会,然后打着手电筒查看四周的情况,这地方布局奇特,坑很深,得有十多米,坑底到一半的地方修了阶梯,顺着阶梯上去是一个小阁楼,小阁楼墙上全都是壁画。
最重要的一点,坑底正中央有一座捂着耳朵的雷公像。
胖子从阁楼下来,张清玄问:“看出什么来了啊。”
“这壁画上画了九十九座青铜塔,塔本身接收雷点传导到地下,最后汇聚在穹顶,使穹顶发出光芒,这个穹顶就是雷城。”
张清玄看他一眼,“邪哥总结的吧。”
胖子一脸“不然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胖妈妈只会看涂鸦,壁画什么的,看不懂。”
一滴水落在张清玄鼻尖,她伸手抹掉,抬头顺着塔顶望天,“胖胖,要下雨了。”
阁楼上的吴邪趴在栏杆上,“张小玄,去边上躲雨去,别淋到。”
张清玄点头,胖子道:“嘶,我怎么感觉要出事呢。”
“雷城下雨,会发生什么。”
张起灵语气淡淡,几人立即反应过来,吴邪的耳塞在张清玄这,她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阁楼把耳塞递给吴邪,就在这时雷雨大作,刺耳的嗡鸣声响彻在塔底。
张清玄受不了了,手掌撑着栏杆腰部发力,直接从阁楼跳了下去,目的地瞄准在雷公像上,一脚就把雷公像踢倒了,然后稳稳降落在张起灵身边。
嗡鸣声消失,几人又发现了新的东西,雷公像下面并不是石头台基,而是一个青铜打造的中空柱子,吴邪看了看,道:“这是一个传音柱,雷声被收集到柱子里,然后再传导给雷城。”
末了,他又说:“咱们都休息一会吧,我再去看看那个壁画。”
张起灵在避雨的地方烧起了篝火,张清玄和胖子一边一个坐着。
身后靠着冰冷的石壁,张清玄忽然就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是座不甚规整的院子,院墙不高,墙根底下的苔藓一到下雨天就疯长,院子里杂草也多,薅都薅不完,墙角的蒲扇和一把伞并肩躺着,鹅卵石铺的路边上放着把破旧躺椅,她仿佛还能看见院子主人倚在躺椅上,摇着蒲扇,喝着余烟袅袅的热茶,晾衣架上也挂着将要晒干的雨伞。
她想着想着眼睛就有点涩,要哭的感觉,实际上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隐约记得,她在一个大雨天打着印花伞走进了这座院子,不顾身上的衣服轻轻靠在了院墙上。
然后痛哭了一场。
张起灵微微侧头,“怎么了?”
张清玄笑了笑,她揉着眼睛,说:“老张,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但我不记得那是哪里。”
张起灵好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说:“那是家。”
张清玄这才记起来,那是他们很久以前的一个落脚点,也是除了雨村和吴山居外,唯一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也记起了一个很久很久之前的朋友,他叫祁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