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华生，今年27岁，已经做了六年的餐馆外卖员，我所在的餐管做的是小本生意，随着社会的发展，餐馆的淘汰，这家老式餐馆终于顶不住行业竞争，落得个倒闭的下场。
我失业了。
一直我做的外卖员，都是接电话然后送单，领的是保底工资，但别的餐馆早就淘汰这种方式，采用了下载APP，加入连锁店甚至成为美团专属供应商，这种在线抢单，多劳多得的方式，我根本没接触过，加入不了！
连续找了好些家餐馆，应聘时候对我工作经验挺满意的，可问到我对外卖APP熟悉的时候，对我都是摇头，现在的客户很少会直接打电话，都是在网络订单的。
连续几天，我都徘徊在这座繁华的都市，看着因为工作而忙碌过往的路人，挫败感卷席全身，我都已经二十七岁了，很多像我这样的，早就结婚买房，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我呢？
别说结婚了，就连瞧得上我的都没有，现在还落魄到要为生活烦恼。
这。
就在我感觉人生迷茫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街边柱子贴着的广告。
以前送外卖，这些广告见多了，不是招女公关，就是成人用品，要不然就是各种约炮电话。
真正吸引我的是张不起眼的白纸，上边歪歪写着这么一行字。
饿了吗外卖江城分公司现招夜间外卖员，要求年龄十八到四十五周岁，熟悉电话接单，待遇优厚，地址，江城南华路南风大楼，联系人张三民，电话，150……
这招聘提出的要求，我刚好就符合。
难得现在还能见到这种招聘信息，虽然是夜间上班会辛苦点，但我也知道，夜间送外卖钱特别多。
抱着怎么也要应聘成功的决心，我赶往了南华路南风大楼。
在南风大楼一层的接待处，我见到负责人张三民，他看起来四十多岁。
他正在简单的办公室里抠着耳屎，见我进来，立马将手指放下，用力在桌底摩擦，穿上拖鞋过来跟我握手，我有点尴尬，但想着这份工作，还是跟他握手。
坐下后。
张三民笑着跟我说：“叫啥名字？是来应聘的对吧？”
我连连点头：“是的，我叫李华生，在一家餐馆送了六年外卖！”
六年啦？小伙子不错阿，咱们这里呢，是巨头投资的外卖分公司，就缺个夜间送外卖的，4区与14区间的，每天十二点上班，五点下班，包吃住，底薪三千，提成呢，一个外卖两块钱，怎样，行不？”
他的话，我当场就吓住了。
我做了六年外卖员，江城送外卖我都认识，可就没有听过哪家给得起这种待遇，一天做五小时，底薪就有三千，还包吃住，居然还有提成两块钱！
别小看两块钱，我以前忙碌那会，一天就送过一百多个餐。
见我吃惊不少，张三民笑了笑，他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先别兴奋，这只是实习期的工资，过了试用期，还有更多福利。”
我感觉自己要奔到人生巅峰，就要点头答应，张三民又说了：不过，有些事你要注意的。
我小鸡般点头。
那些街道都有些年头了，不少人都传闻那边闹鬼，很多楼房都是空的，其实都是传言，现在什么年代？哪还有那玩意，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很正常，另外呢，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上班期间，你只管送，其他事，一律不管，就算遇到临时下单的，你别管，管他跪在地上，你都别管，明白吗？”
闹鬼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怕，我小时候就住在义庄，胆子大到敢跟尸体睡。
而张三民要我只管送餐，不管其他，我十分理解，我就曾试过中途接单，结果餐到，人却临时有事走了，最后这餐钱还得我自己扛，这点让我感觉公司作风很好。
但感觉好的同时，又觉得奇怪，要真是遇到个饿得不行，我怎么也得给他下单吧？
见张三民脸色沉重，为了这份工作，我点头说：“明白！”
张三民嘿嘿一笑，“没问题的话，今晚上班？”
我愣了下，疑惑问：“不用熟悉环境吗？”
不用，四区到十四区就一条路，你送过六年外卖，应该很快熟悉的，就今晚上班吧。”张三民看起来很是随意，可我却感到不对劲。
我是怀着决心过来的，就算老板再压榨我都打算忍了，可现在呢？
应聘利，福利好，一天只要五小时，还包吃住……
想了会，感觉这种超级大公司也不可能骗我这种穷屌丝吧，便点头：“好的，今晚准点上班！”
在办公室领取工作服，我就回了一趟出租屋退了房子，带着行李重新回到南风大楼。
张三民给我在大楼一层的后面，本来应该是停车棚的地方安排了宿舍，虽然狭窄了点，还是能住的。
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张三民到宿舍找我，我以为是有外卖要我送，但张三民坐在我床上，将一根烟递给我，笑着说道：“华生阿，不着急上班，先抽根烟，谈点事。”
我没抽烟的习惯，拒绝了，看了下闹钟，“民哥，都三十多分了，有外卖的话，我就先送吧，没事的？”
不是，主要过来跟你唠叨点话，你得记住！”
见他认真，我也严肃点头。
第一，送餐就送餐，别做其他事，尤其是躲起来抽根烟什么的！不过刚我知道你不抽烟，这点很好。”
我点头。
第二，还是那句，中途不接单，只送公司预定的！”
我再次点头。
第三，外卖在任何时候不能打开，就算明知道已经摔烂了，你都别管。”
最后便是，送餐难免会出现事故，下大雨，暴风雨，电动车坏了，又或者中途遇到事故，导致外卖无法准点送达，要是发生这种事，抱歉，你当晚就给我辞职吧！”
我愕然一会，最后还是点头，前三件事我可以理解，可最后，连遇到事故导致没法送达，都要辞退？
不过想想就释然了，要不是这样，哪儿会有如此丰厚的月薪？
见到点。
我以为张三民会给我指定的领取外卖地点，但没想到，原来外卖已经准备好，就搁在一楼大厅的桌子，一份份扁平用黑色塑料袋装着外卖，十份叠起来，也没多少。
就是这些？”
我实在很难相信，这点夜宵，真的够吃？
而且，我居然没有闻到任何一点香味，摸下去的手感也是冷的，这里面装得真是外卖？
我用的交通工具，是平常都能见到的美团外卖电动车，只不过不是黄色，而是白色。
二十份餐，整齐有序摆在箱子里，刚刚好，多一份都不行，张三民告诉我，只需要按照外卖单的地点去送，到达地点，将外卖交给他，接着拿回订单票就可以了。
开出南华路，这地方属于市区的郊区，人烟稀少，就连街边的路灯都好些年没有修整过，夜晚的路很黑。
而且，这电动车破破旧旧的，开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拧我的车头，要我往左边拐，就连车灯都是那种老旧的昏黄色，线头都掉出来，遇到颠簸，灯头都不知道照了去哪。
我就想不明白了。
连底薪三千都能开给我，为何就不换了这辆电车，市场这种二手电动车也不过五六百吧。
因为是凌晨。
这种荒凉街道是别想见到人，我拿着一本颇有年代的破旧本子，按照本子写的路线去走，到了南四区，我在街边见到依靠在树头的老人家。
他穿着黑色的大风衣，裤子也是黑的，关键是，就连那双鞋子，也黑得寒蝉人。
感觉好像准备入葬似的。
喲，来个小伙子，换人了啦？”
他见到我就主动打招呼。
我见到他手里拿着张三民提过的白色订单票，就知道他应该就是我要送的第一个客人。
是的，刚上班，这是您的外卖！”
我微笑点头，礼貌十足。
老人家接过我的外卖，将订单票给我，还递给我十块钱道：“来，这是阿公给你的，你拿着。”
我有点惊讶。
连忙抬手拒绝：“不不不，送餐是免费的，不用钱！”
没事啦，这是阿公给你的，拿着。”
老人家硬是要我拿着钱，拉着我不给我走，我坚持不住，只能道谢将钱拿了。
又开了两个区，在六区这路，我见到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普通的悠闲衣服，只不过，那双眼神，总感觉在仇视我。
我将餐交给他，他拿过就想走，我叫了声：“不好意思，你的订单票还没给我！”
他转头怒看着我，语气有点冰冷问：“如果我不给，你会给餐我不？”
我一愣，想起张三民那严肃的叮嘱，严厉拒绝：“当然不行！”
他忽然嘿嘿一笑，将拿得皱瘪瘪的订单票交给我，临走的时候还阴森对我说道：“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接下来的送餐十分畅通，比我送外卖爽多了，根本不用送餐到门，到了指定地方，就有人等着我，我几乎是一口气送到终点，将二十份外卖送完。
不过有点我觉得很奇怪。
就是我送完这二十份外卖后，街边一直都没有遇到人，就算真有，问我还有没有外卖，我说没有就转身走了。
我感觉……
这外卖不是预定的，而是我开着电车沿途销售的。
一口气回到南风大楼。
在大楼见到等着我的张三民，这次我见到大堂还有些外卖，不过是分散的，我过去想要拿去送，但张三民阻止了。
这些都是散装的外卖，要亲自送上楼的，你刚来，还不熟悉，过两天再送，今天你就下班吧。”
我看了看手表，这才两点多！
我去。
这就下班了吗？
回到宿舍，我就拿起套衣服，在饭堂热水机那边打了桶热水就到卫生间洗澡。
想起今天有个老人家给了十块钱。
就伸进口袋想要拿出来。
结果拿摸到钱，顿时感觉这纸质特别不对劲，很毛躁，就像是那种廉价的厕所纸似的。
我去！
不会是假钱吧？难怪那老人家死活都要塞给我！
我摇摇头。
感觉这挺没意思的，你就算不给我小费，我还是会送给你，何必要这样呢？
我拿出来。
在白炽灯看了眼，就是这一眼，我瞪大轱辘圆的眼睛，差点没将钱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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