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总是特别的快,花滑男单的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黎篱还和前几天一样,一大早起床,去了首都体育馆。
羽生洁弦这天到赛场也非常早,8点不到就已经到了冰场,来进行赛前训练。
和冰球之类的对抗性强烈或者刺激的比赛不一样,花滑比赛显得更优雅一些,不需要过分地带动气氛。大概因为黎篱是仅有的几个女性DJ的关系吧,所以她和另一位女DJ被安排来了这里。
至于两个国家队打起来的时候放《喀秋莎》什么的,在首体大概在比赛期间是看不到了。他们大概只会在补冰的时候放一首《粉刷匠》《洗刷刷》之类的,在中国运动员出现的时候给一些比较特别的中国歌曲。
黎篱在高处的控制台,俯瞰整个场馆。认真地看着羽生洁弦在冰上训练着,这是还是她第一次在现场看他滑冰呢。
“HanyuYuzuru!”看黎篱关注的样子,Rita,也就是另一位DJ说:“你也是他的冰迷吗?”
“也?”黎篱回过头问她:“也的意思是,你也是?”
“emmm,我原来是不关注花滑的。”她回答:“因缘巧合之前接了几次花滑赛事的DJ工作,所以我特意研究了一下,发现男单的比赛观赏性有点差,但是他除外!怎么说呢,在这一群男单里面,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动作特别有美感,每个跳跃看起来都很轻松,使得那些高难度的跳跃和整个节目融合的非常自然。不由自主就入坑了。”
黎篱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确实,别人的跳跃总给我一种特别分离又违和的感觉,但是他的节目不会。”
“所以你希望是他拿冠军吗?”Rita问。
黎篱点点头:“是啊,除非他的竞争对手是我国的那位男单的参赛选手。”
Rita笑着问了一句:“那万一真的是呢?”
黎篱皱着眉远远看着在冰场里的羽生洁弦的身影,纠结了:“emmmm,金牌属于中国吧,他把4A跳出来就好了!”
Rita震惊了:“哇哦!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你了解过目前花滑的形势吗?”黎篱问:“裁判对他的评判尤其苛刻,有部分选手的错刃之类的问题是不会抓的,但是他但凡出一点问题就下狠手。导致很多选手的分数水漫金山,而他的分数都是实打实的低。他第三次奥运会了,要是再拿个金牌,isu可能就要羞愤自杀了,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把金牌给他的。他们会疯狂压他的分数,然后疯狂给他的竞争对手水分数。金牌给谁不是给啊,不如给中国啊!”
“据我所知,羽生洁弦是isu最大的流量,有最大的粉丝基数吧?”Rita不解地问:“他们卖门票还要靠他呢,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他们还有楼能卖呢,大概是不差钱吧。”黎篱耸耸肩回答。
Rita给了她一个疑惑不解的表情。黎篱对她耸耸肩,还摊了摊手。
羽生洁弦训练了20分钟就离场了,离开的时候,他还环顾了整个冰场,最后直直地朝控制台这边看了一眼,才离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男单比赛正式开始了。
羽生洁弦的出场是在中午。看到他跳空了第一个四周跳的时候,原本坐在座位上的黎篱紧张地站了起来。她没有再看控制台里屏幕上的转播,宁愿透过玻璃窗看向冰场,人小一些也无所谓。
还好,后面的表演很顺利。
他下场的时候,Rita播放了她们之前选好的那首《glad you came》。
“之前问你,还以为你没有那么在乎呢。”Rita开玩笑地说着:“结果他比赛你紧张成这样!还说不是他粉丝!”
黎篱回过神,刚才他比赛完的那首曲子,原来是应该由她来放的,看她紧张得没有动作,Rita才干了她的活。
“抱歉。”黎篱有些不好意思:“他第一跳跳空了,就忘了。”
“结果出来了。”Rita提醒道。
黎篱赶紧查看结果,短节目分数95.15,还有好多人没有比,她心里有些担心。但是比赛还没有结束,黎篱强制自己收回心神,回到赛场。
比赛结束,羽生洁弦短节目排名第八。
黎篱和Rita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后天的工作。连着满负荷工作了3天,两人都有些累,打算今天把后天的工作准备好,明天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晚上。Rita住的是另外一家酒店,黎篱一个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又是11点了。
洗漱完,爬上床,黎篱迫不及待地刷起了微博。看了一堆羽生洁弦的采访还有评论以后,黎篱编辑了一条消息:“你果然比较适合钢琴曲呢,当初的选择非常正确!期待你的自由滑哦!”
正要发出去,又觉得过于公式化,于是删除,重新编辑了一条,才发了出去:“《引旋》这个节目我真的好喜欢啊!还有,有句话我要重复一遍,那件考斯滕真的好好看,比你之前那个Let me entertain you的皮裤好看多了。自由滑加油!”
羽生洁弦没有回复,大概是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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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4月的第一通电话,黎篱接起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没关系,羽生洁弦会唠啊。
黎篱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羽生洁弦因为冰场的时间,干脆更改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又原来的中午起床,改到了傍晚起床。比如他新赛季要换个短节目,打算用圣桑的《引子与回旋随想曲》。
“《引子与回旋随想曲》?你要滑小提琴曲吗?”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黎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比较喜欢帕尔曼拉的那个还是海菲茨拉的那个版本啊?打算自己剪辑还是直接找人重新编一个版本啊?”
“我觉得钢琴曲比较适合我,所以我找了一位钢琴家帮我改编成,演奏了一个钢琴版本的。”他回答:“你可以期待一下成品,编舞已经完成,现在已经开始合乐练习了。”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期待一下下。”黎篱有些勉强地回答。
听得电话另一头的某人一脸无奈:“既然这么勉强,那么不期待也可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黎篱能想象到他的无语的表情,所以笑得特别开心。
除了距离以外,两人似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黎篱就意识到了问题,感情这种事,堵不如疏。之前,她得失心太重了,急于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给自己限定死了时间,所以走到了这个地步。
当她不再寻求一个结果,她才发现,她喜欢的本来就是跟他相处的时候那种毫无负担的感觉。她把心态放平了,觉得和他当个朋友挺好的。尤其当她熬夜熬得脑壳痛还睡不着,听着他温柔的叨叨睡意就会汹涌而来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明显。
这种情况,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总能看见她手机上收到的他无情而严厉的指责。
当然,她也乐意听听他日常的抱怨,接受他分享的视屏和音乐,还会让他听听自己新写的曲子,让他提提意见什么的。
两人聊得轻松的时候,羽生洁弦也玩笑似的问过一句:“之前决绝地连信息也不看不回,后来为什么后来又愿意跟我聊天了?”
黎篱回答:“和你交流的时候很愉快,我想,和你当朋友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吧。”
羽生洁弦:“可是,我并不想和你只是朋友呢......”
黎篱:“没有负担的交流不好吗?我之前的得失心太重了,把自己框死了,要是早点发现,我根本不会在你比赛前问你喜不喜欢我这种问题。”
“等到我自己说吗?”
“不是啊,等到我到美国,距离和时间能完美地消磨那种悸动。比如现在,我可以坦然地面对你。”
黎篱知道她的想法有些自私,但是依然坦然地说:“你要是觉得不能接受的话也没有关系,我能接受所有结果。”
羽生洁弦回答:“对我来说那真的是一个差得不能更差的消息呢!”
没过两个月,更差的消息出现了。
原本黎篱以为她能在大奖赛日本站就看到他的短节目,结果他右脚踝又受伤了,宣布了因伤退赛。她也是在公告发出来以后才知道。
然后,她就莫名其妙的生气了,都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黎篱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往前一步,只希望时间能把这些不必要的东西消磨掉。
于是,黎篱自己熬了两个大夜,然后睡了个昏天暗地,再接起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平复好心情,能够淡定地面对他,顺便问问他的伤势了。
结果羽生洁弦来了一句:“为什么黎篱你都不主动关心我的伤势呢?”
黎篱原本被她强行压制下去的情绪再一次上来了,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自己都不主动告诉我,我干嘛主动关心你?”之后就毫不犹豫把电话挂掉了。
等挂掉电话,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甩脸子了。这个世界上她会甩脸色的只有她爸妈弟弟还有乱码和知了而已。
所以哪怕她尝试着努力去把他当普通朋友,但是其实还是做不到。想到这,黎篱不免有些丧气。
而在家养伤的羽生洁弦,此时有着充裕的时间,去了解为什么黎篱会挂他电话。他可以用雅虎或者谷歌先搜索一下“类似女朋友为什么挂我电话”之类的问题。
搜索引擎告诉他:女朋友生气挂了你的电话,你必须打回去,要是不接,你就发消息道歉,不管知不知道原因,首先要把道歉的态度放端正。
羽生洁弦确定了行动方针,开始思考她刚刚生气的原因。其实她一开始是好好的,还关心了一番他的伤势,直到他问了为什么不主动关心这个问题,她才生气。挂电话前她还问了一句“你自己都不主动告诉我,我干嘛主动关心你”,主动这个词出现了两次,划重点。
嗯,因为他没有主动跟她说受伤的事情,所以她生气了!
看着又想起来的铃声,黎篱就面无表情地看着亮起手机屏幕,赌气地没有接。
之后他的道歉信息就一条接着一条过来了,黎篱一条都没点开。等他的电话又响起来,黎篱才回过神,这样真的很像情侣吵架时候的样子啊。
最后她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还没等她说话,羽生洁弦就已经开始诚恳地道歉了。从受伤的原因开始讲起,讲到医生告诉他的结果,又说到怕她担心所以没有主动告诉他。毕竟两人离得这么远,就像上次她身边出现了一个阳性,他只能担心得睡不着觉,却完全不能采取什么措施一样,他也怕她担心。还十分诚恳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最后他还补充道:“你可以挂我电话,但是你不可以不接我电话,我会心急的。”
黎篱被他说服,然后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哦。”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解释,也答应了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