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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身份

山海不能平

“师父!”莫泽终于等到衡抚仙尊出关的消息,急急忙忙从外边赶回来。

玉宁峰有一处断崖名为断裳,李晚宁身穿白衣站在崖边,风卷衣角宛如谪仙,莫泽走近,她身上有淡淡的海棠花香,以前是没有的。

“回来了?”李晚宁转身问。

突如其来的冷漠让莫泽微愣,听师兄们说师父变了好多,却不知道是这么多。换做以前,师父都会温柔地和他说话……

“师父,弟子……”莫泽内心千言万语都噎在了嘴边,李晚宁淡淡道:“一路辛苦了,你且去休息吧,明日早课。”

“弟子告退!”莫泽心里有些不舒服,短短两年,他竟对朝夕相处的师父感到陌生。

相反的,他受到了峰上其他弟子的热烈欢迎,玩到晚上才回了寝处。

“师妹,师父是怎么回事?”莫泽盘腿坐着看心决。

玉宁峰弟子的卧房是一座竹楼,第一层的大堂两旁设有供弟子打闹玩耍的床铺,大堂后面设有十个单独的卧房,竹楼分五层,每层两个独立房间,楼顶是有防雨结界的凉亭,供弟子娱乐。

师轩遥依旧坐在榻上看书:“一年前师尊就这样了,你没发现?”

“我回来时师父都闭关了,她连话都不和我说,我怎么知道。”莫泽看了会儿无聊地半倚在另一边玩师轩遥的书:“听说师父得了什么宝贝?”

“师尊去见了师祖最后一面,得了几样法器,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就毅然闭关了。也不知师祖说了什么,师父从灵虚洞出来后一个人在大雨里跪了一夜,谁也劝不了,最后晕了过去水衡长老才把她带回来的。”师轩遥回忆着:“照顾的弟子说师尊在梦中都睡不安稳。”

莫泽问:“是不是因为师祖逝世悲伤过度?”停了一下又问:“什么法器?”

“凤栖(xī)琴,莫邪剑,寒殇鞭,诛魂弓,可是我们只看到了前面三样。”

“寒殇鞭?”听说像扒了皮的长柳树条一样怪,还带金色的柳树叶子,难看又老土。

“以后师尊不怕找不到东西抽你了。”师轩遥笑,莫泽撇嘴:“你还是不是我师妹了。”

早课。

因为玩的太嗨又群体和师轩遥斗了半夜的嘴,玉宁峰集体睡得流哈喇子!

李晚宁大咳了一下,又集体精神抖擞起来:“聊聊,各位好汉昨晚都去哪里行侠仗义了?”

李晚宁扫了一眼几人:“轩遥。”

大伙都捏着一把汗,昨晚他们联合欺负师妹,不知道她会不会出卖他们。

“弟子看书忘了时辰,师兄们在哪里……弟子不知道。”师轩遥吞吞吐吐。

李晚宁挑眉:“遥儿竟也会撒谎了?”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师轩遥忙下跪。

李晚宁看向莫泽:“莫泽,你说。”

莫泽心里打鼓呢,生怕抽到他,结果第二个就是他:“弟子,师尊!不,师父,我昨夜和……和……”莫泽一时想不出来,说和师轩遥看书他自己都不信。

“凌风,你说。”李晚宁又看着大师兄凌风。

“弟子昨夜在练心法,被师弟们吵得厉害,便去后山了。”凌风也在打瞌睡却是唯一一个没有睡着的人,其他人睡得和死猪一样沉……

李晚宁看着齐刷刷低头谢罪般的众人: “既然都这样了,责罚一下想必大家没意见吧?”

“弟子领罚!”几人齐声,谁敢有怨言必定没好果子吃。

“凌风!”李晚宁大声喊,凌风应:“弟子在!”

众人呜呼,不会又让大师兄监督他们吧,大师兄可是魔鬼!

但李晚宁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心花怒放:“明天起,打扫玉宁峰一月,每天每隔一个时辰打扫一次。”

“弟子,领罚。”凌风心里流血,也就是说每天要扫六次玉宁峰!玉宁峰辣么大阶梯辣么多!!还不如直接关禁闭!!!

“慕玄玉,每天围着玉宁峰跑十圈。陆离,每天背心法一本,到我这里过关……莫泽,莫泽!”李晚宁念着念着莫泽站着又打瞌睡,听到叫他的名字又立马站好:“弟子在!”

李晚宁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息:“莫泽,每天围着玉宁峰跑五圈,背心法两本,修炼时间不到两个时辰不许吃饭!”

一众人差点笑出声,对莫泽是又同情又心疼,不过敢在师尊训话的时候睡觉,也是够胆子。

“师轩遥,明天起,玉宁峰的伙食由你负责。”师轩遥认栽,她前几天才说过她最讨厌的就是做饭了,结果……自己挖的坑含泪也要填完。

“看你们也无心听课,都回去休息,两个时辰后校场集合,看看我闭关这些日子你们修炼得如何。”李晚宁终于放行,众人皆欢呼,师尊万岁!

“师父,弟子听闻师父见了师祖后……”莫泽欲言又止,李晚宁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书,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伤心过度,没事。”

“师祖仙逝。弟子却未回来,是弟子不孝,也请师父节哀。”

“你去吧。”李晚宁点头。

柳棠居内,李晚宁抚过面前的几样法器,内心深处依旧那么难受,师尊仙逝前一晚……

师尊叫她去,并将几样法器的心法口诀交给她,最后说出了一段令她难以接受的话:“你得别人帮助才得以化人,要替她完成她的使命。”

“还请师尊明示!”

“数百年前,玄龙祸世,天帝将其镇压在白龙潭中 ,楚氏受天命护苍州安宁,守白龙潭,白龙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恶灵出现,祸害苍州百姓,为镇压恶灵,天帝会从楚氏家族中选取一名守龙人,在灵出世时将其封印,可是第九个守龙人死后,已经数百年都未曾有守龙人出现,楚氏只得每年向谭中玄龙献祭童男童女,以求玄龙不再放出恶灵祸害苍生,因此楚氏一族遭万民唾弃,四处躲避世人……”

“天帝为何不将恶龙杀死?”

“恶龙本是因天帝而生,天帝杀死,无异于自取灭亡,唯有人族杀死,才不会……”

“这是什么道理?简直就是推卸责任!什么狗屁天帝,若天帝在意他的子民,就不会放任不管!”李晚宁越听越气。

“谁说不是啊,可是楚家接受命令的时候就已经被诅咒,若没有十代守龙人的付出,必定是万劫不复的……”

“那师尊的意思是?”

“你的原身不过是一个海棠花妖,意外得楚氏下一任守龙人楚凌的血液滋养,才化得人形,为助你修行无阻,为师将你部分记忆封印,如今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

随着一道华光笼罩自己,记忆不断涌现……

李晚宁站在一片白色中,什么也没有,突然一名女子从她身上边闪过,随着女子的到来,周围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株白色西府海棠,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李花,被追杀的少女不敌追杀她的黑衣人,终是死于那人剑下,少女的血撒到了海棠花上,旁边的柳树也沾染了少女的血……

画面一转,刚才那个女孩坐在海棠书下,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花灵:“你有没有名字啊?”

那女子似是能听懂花灵的话,只见她又道:“没有啊,那你和我姓吧,我叫楚凌,你以后就叫楚柳,怎么样?”

画面再次转换,这次她眼前是一片火海,老柳树将金丹打到海棠花妖体内,让她逃……

大概就是,她是一株花妖,楚凌意外与她结识,后楚凌被人杀害其血液被花妖吸食,后花妖化人形意外被修道者追杀,柳树精为保护花妖而死,花妖则在逃跑途中被一对夫妻所救。

原来她只是一株海棠花吗?身份,记忆,容貌都是别人的啊。

“记忆恢复,我也不瞒你了。”师尊严肃起来,“楚凌的死刚好促成了第十代守龙人的诞生,你是楚氏迟来的安宁,你的责任是守护苍州百姓,为师为你取名晚宁便是迟来的安宁之意,你欠楚凌一个人情,你要代她好好活下去,保护苍州安危。。”

“那我是什么呢?”李晚宁苦笑,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说完这些,师尊仙去,留她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李晚宁手扣着地面粗糙的石头,指头被磨得冒血她却像感觉不到疼般更用力的扣着地面,许久,终于站起来往外走去。

外面下雨了,李晚宁抬头望着天空,闭上眼睛任雨水冲刷她,雨打在脸上冷冷的,雨水顺着下巴流到衣服里面,顺着发丝滴落到地上。天雷滚滚,狂风大作,雨越下越大了,天灰暗下来,李晚宁终于跪坐到地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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