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死爪子,混蛋。”亏我还心疼你,呸,什么都不是。
左因扭过头,别扭的抬起手打落阎澈的狗爪子。
“呵——”阎澈冷哼一声,颇为不悦的收回手负在身后,挺正的身姿巍峨屹立在侧,无形之中给左因一种难以言喻、无法逃脱的压力。
“不起来要我扶你?”狭睨一眼,阎澈戏谑道。
“不用,我自己会起来,不劳你老大驾。”
左因利落的从地上起来,在阎澈看不到的地方不满的翻着白眼,吐槽:什么脾气,就这还想找仙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死宅男,毛都不是。
“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没有,哪能啊,我这么乖,听话还来不及呢,哪敢和您对着干呐。”
“最好如此。来人,传膳。”阎澈话一落下,殿门外众小侍捧着各色菜肴云集而入,一盘一盘的珍馐佳肴林列在餐桌上,光是闻着菜香,左因就以觉得饱了,食指大动后,更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恨不得再来一遍。
酒足饭饱之后,阎澈于殿内正襟危坐,左因颔首低眉,二郎腿翘起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顺来的小竹签挑着牙齿,随性洒脱的坐姿,端的那是一派放浪不羁。
阎澈眼不见为尽,拿起书简背过身去,津津有味的看。
守在殿内的小侍实趣的离开了。
“我有事和你商量。”人走的差不多了,左因落落大方的走到阎澈的身边,低声细语。
“何事?”阎澈目不斜视的看着书简。
“咳咳,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就是,得需要你与司命仙君丘赐事先知会一声就好。”左因懦懦地不敢与阎澈的视线对上,底气不足的偎在阎澈的身旁,捏着阎澈的衣角,目光由下而上的凝视着阎澈的每一寸。
阎澈撑着下巴,深思半晌“丘赐,你欲如何?”
“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跟我生气,更不能训我,也不能把我关在房间里,你先给我保证,有了承诺再说也不迟。”
左因小眼神儿滴溜溜一转,鬼灵精的向着阎澈讨要着承诺。
似是还不满意,左因高声吆喝着外面的小侍,“外面的人去把徐无记徐判官叫来,快,刻不容缓。”
“喏。”小侍应声离去。
“本王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竟还需叫旁人来,左因,当真是本王太纵容你了,让你都忘了何为尊卑。”
徐无记,冥府的一大清正之官,为人刚正不阿,不畏强权,不惧高官,行事向以公正为要,是地府要员中最令人又敬又怨的一位。
左因此番举止令阎澈大为恼火,从未想过,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可信之度,枉亏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
阎澈越是想着,面色越是阴厉,生来就是极阴之体的他生起气来就和万年不化的玉顶雪峰没什么两样。
左因冷得头皮发麻,手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懵得心里直发呼:冥府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么就突然这么冷呢?好生奇怪。
“老哥?阎澈?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冷了许多。”左因四顾回盼,发现没有一处异样,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无。”阎澈冷漠的吐出一个字。屁个眼神都不吝赐给身边的人。
“喔~”
“徐判官觐见。”小侍宣。
“进。”阎澈放下书简,走回书案,把宣墨一列排开,后淡然落座,向左因招手,“过来,磨墨。”
徐无记进来稽首,看到冥王坐在书案后,提笔行云,翩翩悠然,面上似有似无染上一缕笑意,轻浅搁在一隅,粗心大意之人,必是难以察觉。
“参加王上。”徐无记拜稽。
“人已在此处,有何事尽可说来,本王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任你亵玩。”阎澈朝着徐无记摆摆手,也算是示意平身了。
在大殿之中,若有左因姑娘在侧,一切事物都听从她的号令,不论好坏优劣,这是所有冥府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因此,徐无记看向左因,恭谨的询问:“不知左姑娘叫属下前来有何要事?”
“事情是这样的,徐判官你坐下,不用担心,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只是让你来做个公证人。”
“公证人?”徐无记不经意的瞧见王上自左姑娘开口那张就变得愈加阴沉的脸,黑得都能溺出水来,眉心一跳,眉头一皱,心下暗觉不好。
这份是个苦差事啊!玩不好,丢了乌纱帽是小,二人姻缘失了是大。
左姑娘玩什么幺蛾子不好,偏偏总在王上面前犯太岁,简直自个作死还殃及池鱼。晦气。
好一个公证人,左因啊左因,你到底把我放在了什么地位,相识多年,你竟连基本的信任都不曾施舍给我,而我却对你情根深种,可笑,真是可笑!
“是的。”左因笑眼眉飞的对着徐无记点点头,后嬉皮笑脸的挪到阎澈的身边揪着他的衣角,怯怯不安又眨巴眼睛满怀期待的看着,“阎澈,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的,你以前说过的,现在你不会反悔吧?”
“徐判官,着笔。”阎澈甩了甩袖子,衣摆不着痕迹地从左因的手中抽离,阎澈回到座位上坐着,示意徐无记记录。
“阎澈你怎么……”
“左姑娘,请讲。”
阎澈不搭理自己,左因顿觉没了兴致,索然道:“不管左因在此之后说什么,阎澈都必须无条件支持并配合左因的想法且为她出谋划策,不得反悔,不得打骂,不得以另类的方式幽禁左因。”
好,好得很。我是真的太纵容你了,如今都敢骑到本王的头上支使本王,今且让着你,待来日本王一并奉还。
绕是见惯了世面的徐无记,此间听到左因的一番豪言壮语,也不免心惊肉跳,惶惶踟躇。
自己虽是刚正不阿,但也没想过要把自己一条老命搭上去呀。以前只知道王上纵容左姑娘,自己还半信半疑,今儿一见,王上除了脸黑点,哪像是不乐意的样子。
当下也就挥笔而就,一纸行书洋洋洒洒,清逸灵动,左因话落,笔锋提笔收势。
停笔,徐无记先对着阎澈躬身行礼,方才捧着墨宝双手奉上,“左姑娘,请过目。”
“好”。左因兴高采烈,蹦蹦跶跶的走下来接过,“麻烦了,徐判官可以离开啦。”
徐无记应“喏”,临出门前还最后再看了眼主位上默不作声的王上,思忖:这是无条件纵容呢?还是被夺舍了呢?虽然左姑娘确实傻呆呆的乐呵,但也不能否定无做戏之嫌,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境地,王上昏庸啊!
“老哥?”左因小心翼翼的把纸张叠好,拿到阎澈的书案上一摊开,捏着矫揉造作的嗓音开始撒娇,“澈哥哥~你行行好,你最好啦,请在这里签上你的大名,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呀~澈哥哥~”
“罢了,拿你没办法。我签就是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阎澈以袖掩面,失声作笑,忽感心中不痛快,放下笔墨,低声捏一个诀,就见左因身体不受控的惊着飘到阎澈的面前。
“混蛋,你想做什么?”眼前的人气鼓鼓的嘟着两边的腮帮子,阎澈恶趣味的双手捏着道:“真瘦,一点肉都没有。”
“放手,你个大坏蛋。”
“我要是不放你待如何?”
左因恶狠狠的说:“废了你,断子绝孙。”
“咳咳”,阎澈不自然的松开手,训道:“女孩子家家的,胡言乱语。”
左因鄙夷的仰起头,骄傲的说:“马上就不是了。”本大爷要做男人,做一个撩遍天下美女的帅爷们。
想得美,阎澈要是知道了,指定先把你废了。
“何意?”阎澈不解的问。
“我是自杀回来的,你知道吧?”阎澈点头,“嗯。”
“我刚刚叫徐判官做了公证人,你也签了名字答应以上所有的事情,你同意吧?”阎澈继续道:“没忘。还要找丘赐。”现在想想有点坑。
“对头,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要重新投胎,做……”
“转世重生是每个魂灵死后必经的阶段,而你,一切在你的意愿。”
“对呀”左因突然笑嘻嘻的贴近阎澈,想戏耍他一番,谁料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眼勾勾的看着自己,跟丢了魂似的,无趣得很。
阎澈按住做乱的手,一个提溜把左因丢回了下首的位置,低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别闹,姑娘家岂能如此跳脱。”
姑娘家,姑娘家,敢情是女的就不能做这做那了是吧?歧视女性是不,难怪这大殿内外从未有过女子,一看就是明晃晃的性别歧视啊!
竟然你这么重用男子,那我投胎是个男的你总该看的过眼了吧?哼╯^╰
“我跟你直说了吧,我要转世投胎成为男人,不做女人了,你去跟司命商量清楚,让他改了我的命簿。”左因一不做二不休一股脑说出来。
一番输出,震得阎澈脑瓜子嗡嗡的,拍案而起,厉声追问:“再说一遍。”
我说:“本大爷我要做个男人,你看着办吧。再见。”
语毕,左因像个小火箭一样嗖地一声跑出来,一步都不做停留,方向明确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徒留阎澈在原地踏步,深思,傻笑,她要做个男人,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