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阳城外,泯江环城而绕。
这一年的冬日,天空低垂,阴风阵阵,江面冰封,光亮的比镜子还干净些。
赵家的车队在江面上急驰,从江面上走是通往城门最近的路。
突然,一声小男孩的轻叱声从马车中传出“停车!”
驾车的李宣立即停下了车。
年仅十二岁的赵安是家中的活阎王,深得赵老爷子的喜欢。
他的吩咐,家奴们不敢不听。
“小少......”李宣跳下车,垂首等候着赵安的吩咐。
就见轿帘掀起,一道瘦小精悍的身影似一头小豹子般,电光掣影的窜了出去,直奔江面。
原来赵安在轿子中,看到江面围着的一群人呼啦闪开两旁。
竟有几条波光鳞鳞的大鱼跃出水面,在冰面上拼命扭动着,煞是好玩。
因此忍不住,跳下车,想一看究竟。
见他跑了出去,吓的李宣手脚发麻。
抬头想喊车队停住,奈何赵家车队奔驰如电,眨眼前己至了城门口。
李宣跺着脚急忙追向赵安“小少爷,您慢点跑,小心脚下。”
赵安哪里会听他的话,一路小跑的向着人群奔去。
在车上看似离得很近的人群,此时却变得异常遥远。
他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激起了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强性子。
卯足了劲,一声不吭的拼命向着人群跑去。
就在这时,空间似被无形的手拉近,眨眼间,远远的人群竟在了眼前。
赵安惊呀的“咦”了一声,站稳了身形。
只见从人群中转出一个身穿红衣,手执白梅的娇俏女孩。
看模样和他年纪相仿,眉目清秀,样子可人。
歪着头冲赵安露齿一笑,手中白梅向他递去。
赵安一愣,向前一步,笑着伸手去接。
哪知,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女孩冰冷的指尖,女孩倏然敛起笑容。
赵安正要解释,就听“咔嚓”一声。
他脚底薄冰碎裂,身子扑通坠下冰窟窿,阴冷冰凉的江水瞬间涌入他的口鼻。
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赵安的头顶上方。
他双手拍水,脚下乱蹬,用尽全力挣扎的想游出水面。
这时,眼前隐有红衣闪过,耳边响起幽怨哭声“小哥哥,别走,陪陪我呀。”
他怔愣间,哪道女孩也掉入水中?
以有无数只手自江底浮出,拽着他的脚腕,将他推拉向水底无尽的深渊。
剧烈的恐惧夹杂着愤怒猝然袭上他的心头。
猛然间又狠狠的呛了三四口冰冷的江水。
他抬眼四下看去,哪有红衣?
再向上一望,掉下来的冰窟窿如被一口黑锅扣在其上,一丝亮光不见。
他的心往下沉,衣服成了他的累赘,吸饱了水,困住了他的手脚。
呼吸逐渐困难,耳、鼻、眼、口有血丝汨汨冒出。
此时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己无暇思索素不相识的女孩身在何处?
“赵安!赵安!赵安!”
他被江水呛灌的一阵阵的发昏,在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声一声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阻止往外发散的命魂。提醒自己,活下去,活下去!
“他不能死,不,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里。“
”他会死在战场之上,会死于驱魔卫道,绝不是无声无息的死在江水之中!”
他咬紧牙,闭紧了眼,硬是将一股生气关在身中。
太爷爷,爷爷,父亲会来救他,会来救他。
“小少爷,救救小少.........爷.............”
李宣见赵安掉进冰窟窿吓的六神无主。
跪在冰面,他抓破头也想不明白,小少爷为何会在连鬼影都没有的冰面上横冲直撞?
他抬眼看到冰窟窿旁丢着一枝孤零零的白梅,难道小少爷为了一枝花.............
“小少爷........小少爷.......”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李宣急的无计可施,一咬牙就要往冰窟窿里跳,想用自己的命换赵安的命。
小少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无颜回赵家。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拾起梅枝,放进水中。”
“啊?谁在说话。”
“拾起梅枝,放进水中。”
李宣不在迟疑,飞快的跑过去,将那枝白梅持起,颤巍巍的放进冰窟窿中。
就见白梅枝眨眼间变成一支纤细的鱼竿。
他激动的冲着冰窟窿大声的喊着“小少爷,抓鱼竿,抓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