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秦卓雅皱着眉小声说道：“我们又没有冒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这可不是欺负你，而是考察你。不过现在看来，梦魇可能对你没什么作用了，”林小笑坐一旁解释道。

“这是你的特殊能力？”庆尘问道

“是的”林小笑耸了耸肩膀：“就像是你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她能感知电波一样，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

秦卓雅这时候反而放松了下来，对方在监狱里手眼通天，自己与之相比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太紧张了

“你…要招揽我们？”庆尘问道

此时林小笑赫然发现，对方两人在面对这未知的梦魇，未知的自己时，竟已完全放松了下来，游刃有余

这两个年轻人也不过17岁

林小笑好奇道：“你为什么来18号监狱”

秦卓雅歪了歪脑袋，她明白庆尘在这里的身份应该不简单，迷迷糊糊得听完两人的对话后打了个哈欠

林小笑有些忍俊不禁，开口说道：“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你们两个还得陪老板下棋”

话音刚落秦卓雅眼前一黑，随后就在自己的小床上睁开了眼睛，她转头看着那扇厚重的合金闸门，门外是冰冷又神秘的世界

……

回归倒计时20：59：21

回归倒计时20：59：20

清晨，李叔同如往常那样坐在餐桌旁，静静得看着一副残局

此时还没到囚犯们出监舍的时间，整个监狱都静悄悄的

林小笑蹲在椅子上说道：“老板，我昨天晚上用双鬼困境试探他来着，您猜怎么着，他直接就要提刀先杀一个…这杀性也太重了吧”

叶晚皱眉：“说了让你适可而止的，普通人进入双鬼困境很容易崩溃的，那个女孩呢”

林小笑没好气道：“放心，我压根就没进行下去，而且你不知道，这两个人进入梦魇压根就不受我的控制，那个小丫头对自己更狠，直接要强制脱离梦魇，那架势真是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哦？”李叔同抬起头来：“那丫头比看起来难缠，不过…我确认他们两个还是普通人而已，两个普通人能在梦魇里脱离你的掌控，这倒有点特殊了”

这下，就连闭目养神的大猫都奇怪得看了林小笑一眼

叶晚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林小笑摇头

“可能是自身意志足够强大吧”李叔同没有深究此事，能够挣脱梦境束缚的又不止他们两人而已

林小笑蹲着说道：“老板，我还是劝您慎重考虑一下吧，庆尘这小子杀性很重，秦卓雅这丫头也不是什么听话的主，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杀性……不够听话？”李叔同忽然笑了起来：“我们为了这份事业死了那么多同僚，连你我三人都被困在这座监狱里，所以你要明白啊小笑，我们不能用温柔去应对黑暗，要用火…”

说着李叔同的神情竟是有些黯然了：“叶晚，把口琴给我拿过来”

快要开饭了，监狱里渐渐喧哗了起来，钢铁野兽们在合金闸门里吵闹的声响，犹如热锅里的开水渐渐沸腾

可是监狱的广场上面忽然响起悠扬的口琴声，沁人心脾

囚犯们拍打牢房门的声响渐渐停歇，所有人都静静得听着，像是有人用清泉淋入了干涸的荒原

口琴的旋律很动听，但秦卓雅却难掩心中的诧异与震撼，因为她听过这首歌，不…与其说是听过，不如说是早已烂熟于心，那首歌就是…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是母亲教她学的第一首歌曲，一阵莫名的期待与希望，如果母亲并没有死亡…而是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她迷迷糊糊得推开面前的人跑到了最前面，也就是李叔同面前大概十几米的距离吧，秦卓雅当然不可能看到希望的场面，她的眸子暗了暗，低下头缓步离开了原地

转过头就看到了径直朝楼下广场走来的庆尘，秦卓雅整理好自己得心情，蹦跳着跑过去，笑眯眯得和他问了好

两人刚到餐厅外面，林小笑便笑眯眯得和两人打起了招呼：“早上好呀……没睡好吗”

此时庆尘顶着两个黑眼圈，冷冷得看着林小笑，心说我能不能睡好，你心里不清楚吗？

秦卓雅的状态倒是好了一点，虽然没顶着两个熊猫眼，但是面色还是多少憔悴了一些，平日里只要受了一点刺激就要吃安神的药物，否则就会彻夜失眠，这么久以来她也习惯了，所以就算是熬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也可以照样装作生龙活虎的样子

李叔同看了一眼两人后说道：“一般人从梦魇里出来都会大伤元气，萎靡不振大半天时间，不过你们两个比较特别，在梦魇里挣脱了小笑的控制，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卓雅面不改色得跟在庆尘身边坐下，庆尘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李叔同笑了：“你倒是直截了当，不过你们不能走他的路，反而更适合走我的路”

此话一出，秦卓雅明显感觉到叶晚和林小笑的表情都出现了异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周围的气氛都严肃了一些，就连那只打盹的大猫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庆尘明显是想问些什么的，不过这时候贸然开口可能会问出一些没有常识的话，毕竟他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可能还没有一个小学生的常识丰富，如果贸然开口，提出的问题可能会致命

秦卓雅故作随意得问道：“那…怎样才能走你的路呢？”

“你别误会了…”李叔同笑了

当李叔同笑起来时，岁月在他眼角留下的痕迹才能让秦卓雅意识到，对方的年龄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李叔同继续说道：“叶晚和林小笑是因为遇见我的时候有些晚了，所以没法走我的路，而我现在虽然欣赏你们，但还不够”

“明白了”秦卓雅点了点头

这才合乎情理

秦卓雅可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人对自己一见如故然后倾囊相授，那她估计会非常不安，也许自己遇到的也不是机遇，而是危险呢，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怎么样？今天还下棋吗？”李叔同看着两人：“我看你们两个今天状态都不怎么样，要不休息一天吧，下棋这种事最讲究的就是棋逢对手，若是趁你们两个状态不好赢了，那也没什么意思”

随着囚犯们列队打饭，吃饭，餐厅里自由行走的囚犯越来越多了

今天有些不同，很多囚犯一边吃一边观察着秦卓雅这边得动静

甚至还有人端起餐盘站起来吃，目光紧紧盯着棋盘

一旁，连路广义也兴致勃勃的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宛如众星拱月似的

路广义对此非常享受，他望着秦卓雅的身影，小丫头纤细的身影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柳枝，花容月貌，体态极为纤细但却并不病态，身材可一点不差，神态自若仿佛并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号大人物，反而看起来像是在和自家长辈谈心，气质不凡，虽然有些憔悴但后背仍是直直的，如同是一颗挺拔的小白杨树，那模样就像是建模师们呕心沥血所在电子屏幕里创作出的缪斯，不…比那些冷冰冰的东西还要美上个千倍万倍，她像是一面明镜明晃晃得映射着监狱里这些洪水猛兽最丑恶的一面，才过了一天路广义就已经拦下不少于二十个想偷偷对这小丫头下手的人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庆尘有意保护她，估计他自己也可能接受那几个小弟的谄媚吧

毕竟这里的人都憋坏了，不过路广义虽然对秦卓雅有好感，但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以前可从来没见过这丫头，也从来没听说过庆尘身边有这么一位红颜

秦卓雅勾唇一笑，犹如初春绽放的迎春花般惹人爱惜，半开玩笑得对李叔同说道：“我们两个人对付你一个，本来就坏了下棋的规矩，现在要是再说什么状态不好来推脱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只是一个投驱帝庭残局而已”，随后转头去询问庆尘的意见，语气柔和：“对吧…庆尘”

那模样就像是听话的小媳妇在询问丈夫的意见，庆尘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差点没咬掉舌头，强装镇定站起身平静得说道：“车二平五，车五进七，炮二平八，车五平六，兵四进一”

象棋本来是你来我往的对弈，但庆尘这次干脆了当得说出了自己每一步棋，像是已经料定李叔同会配合自己走棋似的，直接将棋局推演到了终章

庆尘的红车入局吸引黑将，与最终兵四进一相呼应，构成绝杀

这是常人难以想到的精妙一手，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庆尘在说什么，不过李叔同一定懂

想要破投驱帝庭这一局，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李叔同看了一眼庆尘，便将自己的黑方老将扣在棋盘上：“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赢了算趁人之危，没想到是我多虑了”

人群里，路广义的小弟听到路广义又喃喃自语道：“又赢了，这也太帅了吧，只要能赢李叔同这样的人物一次，一辈子都值了啊，我也想学象棋”

这是跟在庆尘身边得秦卓雅突然对李叔同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就当是赢下这场棋局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