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见/浮海之上
设定：参赛者叛逃，弑神失败被捕，见习和格瑞是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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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张檀木桌，一个裁判球，一把放在他正面前的檀木靠背椅，还有——他自己。
他的左手边是黑铁的墙壁，右手边是代替了墙面的巨大镜子。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双手锁在元力禁锢器里，被吊起来的自己。
不需要他开口，裁判球已经按响了墙上的开关。
他试着站起身，却只能双膝跪地，身后传来的异响告诉他脚腕上也有禁锢器。可笑他的身体虚弱到连脚上有异物都没有察觉。
“渎神者格瑞，请不要试图反抗！”裁判球警告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我有权拒绝回答你的一切问题！”
渎神者。
格瑞尝试思考些什么，他的反应有些迟钝，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大门打开，白衣白发的人迈步而进，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手套，对裁判球道：“你先退下吧。”
“是！”
裁判球离去后，见习天使关上了大门，锁死，先是站在原地看了看格瑞，才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你现在看起来可真狼狈，格瑞。”
“……”格瑞试着抬起头，他成功了，但这不值得高兴，因为他根本没想好该和祂说些什么。
见习天使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格瑞也不是。
“渎神者格瑞，危险等级最高级，在N375星系成功捕获。”见习天使念着手里的资料，“已经走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很厉害。”
祂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格瑞身前蹲下来，抬手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注视自己。“你逃得掉的，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没有渎神者的容身之所。”
“……”
“还是说，”见习天使倾身过去，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一如以往他们常做的那样。
祂很亲昵地蹭了蹭格瑞的脸颊，不在意自己的发丝染上鲜红，“你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又觉得背叛我，利用我，伤害我…让你心有愧疚，所以回来赎罪？”
见习天使的语调轻缓，听不出喜怒哀乐，没有被恋人背叛后的愤怒。祂就像和祂珍视的宝物对话一样温和地和格瑞说着话，格瑞猜不到祂的心思。
他从来没有猜到过。
“不为自己辩解吗？”
“……”格瑞摇头，他没什么好说的。他早已做好承受一切结果的准备。
“也对，你应该做好了觉悟。”见习天使拉开一点距离，晶蓝的眸子里倒映出格瑞染血的面容。祂垂着眸子，手扣着格瑞的下巴逼迫他张开嘴，祂吻了格瑞。
血液沾染了祂的唇瓣，勾勒出绯红的花纹。
格瑞蓦地睁大了眼，紫罗兰般的眼睛里写着不可思议。他听见见习天使的声音响起。
“我很失望，格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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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没有窗户，看不见日光，见习天使每日定点来看他，格瑞也就靠着这个来推断时间。
上头对渎神者的裁决还没有协商好，格瑞一直被锁在这里，裁判球不敢随意打开元力禁锢器，只有见习天使在一旁亲自监管的时候，才能打开禁锢器。
格瑞以为，失败被捕和见习天使再见面的情况会比这糟糕，他已经做好了见习天使愤怒的准备，可……
不，没有比这更糟的了。
见习天使几乎每天都来，打开他的镣铐，然后坐在一旁处理文件或是翻翻书。祂打开镣铐的时候，眼睛也只是看着锁孔，再不关注别的地方。
见习天使再也不看他一眼，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时间一到，祂又重新给他带上禁锢器，然后离开。
今天来的时候，见习天使衣摆上沾染着刺眼的红。祂照例拿出钥匙，开锁的时候和格瑞靠得极近。
格瑞喉头滚动，“你去哪儿了？”
见习天使没有回答，镣铐还没有解开，格瑞避开了，他扯动锁链抱住自己眼前这人，“…你受伤了。”
见习天使没有挣扎，格瑞伤的很重，这里也没有过得去的医疗设施，如果现在和他动起手来，他怕是活不了多久。
“松手。”
这是见习天使这些天以来和格瑞说的第一句话。
“不……”
“怎么，你依然对我有爱恋吗，格瑞，这可不像你。”见习天使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推开他，“为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我的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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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瑞什么也不想做，他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次派出去的人是派厄斯。”见习天使轻声道，和自己曾经的恋人低语，“你费尽心思送出去的那些参赛者……全都抓回来了。”
“哦，对了。昨天抓回来的是金，我刚刚从那边回来。”
见习天使不必告诉他这些，但祂想让他知道。让他知道那个计划已经全部失败了，即使他们付出了一切，即使他不惜利用祂。
祂是有点泄愤的意思在，但祂却没什么折磨人的心思，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祂都不屑一顾。
见习天使只是觉得，该让他知道。
——和神权作对的牺牲者，流血者。
神不曾听闻悲鸣。
“还有几个…？”
格瑞的声音很低，在压抑着什么。
“没有。金是最后一个。”
见习天使给他扣上禁锢器，面无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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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叛逃的渎神者已经全部收押，判决来得很快。
死刑。
曾经是审判官的见习天使将亲自督刑。
谁都知道见习天使和渎神者格瑞是爱人，而格瑞背叛了祂。
或许创世神是想让见习天使出口恶气吧。裁判球们这么想着。
神使们环绕着处刑台而坐，彼此间隔的很远。创世神不曾现身，见习天使高坐在首位，表情不悲不喜地看着渎神者们被押上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一个不少。
见习天使看着他们，听完了他们对自己理想的宣言和对神权的怒骂，听完了神使们众口不一的阴阳怪气和针锋相对，轻飘飘地道：“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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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小心。”格瑞在逃离凹凸星的前一刻这样对见习天使说道。
见习天使点头，“我会调开路上的守卫，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只有见习天使自己才知道，格瑞不是背叛者。
祂从头到尾都知晓、参与、策划了全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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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习天使是渎神者们的领头羊。
［吾友，若神权腐朽，当如何？］
当如何？
“神权凋敝，则人治。”祂曾经这样对故人言。
故人已经不在，只留下残垣断壁。
见习天使自认有错，祂想与这旧土一起消散。
也算是……给故人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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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参赛者们相识是计划之中，与格瑞相爱…是个意外。
见习天使不讨厌这样的意外。
祂从首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处刑台中间。
“审判官——！”
“大人！”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惊惧的，警告的，愤怒的。祂不在意。
——祂一直都不在意。
祂一直都被忌惮着，监视着。
见习天使在参赛者面前站定，“你们做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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