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灿烈“姜言,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的意识微微恍惚,愣怔的盯着地面上的水渍,迟迟没有抬头。
朴灿烈“你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我们不欢迎你。”
我垂下眼睫,泪水滚滚而落,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一遍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无尽的黑暗萦绕徘徊,无边的死寂将我按进粼粼的暗色深渊。
周围人看戏的目光让我陷入深深的绝望。
有谁能够……
有谁能够……救救我。
——
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我下意识地抬头,透过朦胧的水滴看见了季湘。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她却蹲下,用毛巾盖住我的肩后,用纸巾擦拭我的脸颊。
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曾经是死对头的人,如今却在帮我,曾经是好朋友的人,却杀了父亲,将我一步一步逼到死地。
眼泪无可预兆的落下,闪烁着泪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死咬着下唇,不愿发出一声抽泣的呜咽,可唇瓣却止不住的颤抖。
季湘望着我的眼神复杂,她将纸巾放进我手里。
季湘“姜言……”
季湘“我们都是同等骄傲的人,为什么……你会沦落至此?”
她的话戳到我的心上,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剥夺了一般,怎的也透不过气。
我的颈脖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勒住,在呼吸道处缓慢的收紧,窒息感将周围的空气抽离。
我想找吴世勋,可是我扫了一圈,周围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
我的视线开始恍惚,止不住的泪水“啪嗒啪嗒”的落到地上。
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我死咬着下唇,抑制着喉咙里涌上来的呜咽。
祈祷着吴世勋能够出现带我离开。
可他并没有成为我的救世主。
等到闹剧结束后,我裹着季湘给我的毛巾,坐在大堂走廊的座椅上,前几分钟才被告知,吴世勋因为临时有事,离开了会场。
我觉得委屈,却又觉得自己太过于依赖他了。
他不是我的救世主,他没有理由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我只有我自己。
我低头看了看消息框里只有吴世勋的消息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只有简短的一句。
【吴世勋: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我仰头靠在墙上,心里安慰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当众把初恋的未婚妻推下水吗?
不就是变成被抛弃的那个丧家犬,狼狈可怜吗?
不就是成了全曼城上流圈的笑话了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
我没有回吴世勋住的地方,而是回了家。
我提着高跟鞋,光着脚湿漉漉的站在客厅的玄关处,回家的这段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随意地将高跟鞋扔在一旁,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水迹。
走进浴室,镜中的自己双眼通红,满身狼狈。
我看着这样破碎的自己,透过这层破败的皮囊。
看见了那颗隐藏在这幅躯壳下,斑驳,糜烂的心脏。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全部抽空,我双手环抱着自己缓慢地坐到地上。
我靠着冰冷的浴缸,眼泪无法抑制地掉落,揉进身上湿漉漉的水里。不管这么做,都无法抑制从喉口发出的悲恸的哽咽。
——
情绪平静下来后,已是后半夜。我哭得疲惫,坐在地上靠着床沿,思绪开始放空。
捡来的小猫过来蹭我,我早已无心回应。
我阖上眼,眼睛胀痛无比。周围的寂静沉默令我由衷地感到被抛弃的无助。
没有人能够救我。
没有人……
——
一连几天,我枯坐在房间很久,抱着不同的酒瓶,大半时间都在醉意里漂浮沉沦。
电话偶尔会响起,但我无心应付,索性开了免打扰模式,落得清静。
中途吴世勋来过一次,他带了份合同,说我这几天状态不行,如果信得过他的话,他可以替我暂管姜氏几天。
我自然是信得过他的,所以也没有多想,便将合同签了。
把自己锁在家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到自己在干枯,萎烂。
这几天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季湘那句“我们都是同等骄傲的人,为什么我会沦落至此?”
我觉得讽刺,却又在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抵也是因为我仗着身后是姜家,所以嚣张跋扈,蛮不讲理。
大抵是因为我眼高手低,自身作践,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空酒瓶一路骨碌碌地滚到地毯边缘,一旁的电话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我望过去,看见边伯贤的名字。
从订婚宴结束那晚开始,未接来电里,最多的就是边伯贤的电话。
我不知道边伯贤为什么会天天打电话来,或许是这几日订婚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那边也知道了。
以边伯贤的脾性,八成是来嘲笑我的。
但我心里仍抱有一丝幻想,觉得他打那么多电话,一定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于是我终于接起他的电话。
姜言“喂……”
我几天未开口说话,声音一定像坏掉的放映机那样嘶哑难听。
电话终于被接通,边伯贤微微沉默,知道姜言将沈宁音推下水后他就担心有没有伤到她。
又担心姜言这么好面子,会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一连打了几天电话,对方都没有接,他想找上门,但有些话他当面却又说不出来。
此刻听见她喑哑的声音后,边伯贤的心尖瞬间就被揪紧,随后又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感冒了。
边伯贤“……姜言。”
边伯贤“你这几天吃药了吗?”
听见边伯贤的发问,我就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会期盼着从这个男人嘴里听见什么好话。
姜言“边伯贤,你是来嘲笑我的吗?”
边伯贤微顿,不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边伯贤“……算了,先不说这个,前几天我发给你的消息你看了吗?……你怎么考虑的?”
姜言“考虑什么?”
边伯贤“就是……你没看消息吗?”
姜言“从我们解除合作开始,除了今天,我们就没有联系过,你什么时候发了消息,我怎么不知道?”
姜言“边伯贤,我现在很累,你不要来玩我,既然已经说好放我走了,就不要再把我当傻子了可以吗?”
姜言“离我远点吧,算我求你了……”
边伯贤的眼睫微颤,他垂着眸,明明是轻飘飘的语气,偏偏打在他的心上生疼。
对方沉默了许久后,我以为边伯贤已经挂了,准备放下手机,不料边伯贤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再次响起。
边伯贤“你……真的没看见吗?”
边伯贤“那条消息……”
姜言“自始至终我没有看见你的任何消息,边伯贤,别再来烦我了。”
边伯贤的心情跌落谷底,他觉得难受至极,却又不想就此断了联系。
边伯贤“姜言,你先别挂,那件礼服你喜欢吗?”
听他提到礼服,我下意识的望向不远处已经被水泡得浸坏的连衣裙。
我没有说话,没有料到那件礼服不是吴世勋送的而是边伯贤送的。
边伯贤“我记得你一直喜欢米色,那件衣服我觉得很适合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姜言“不喜欢,我一点也不喜欢。”
本来我是很喜欢的,但那件衣服承载了太多狼狈和作践。
总会让我想起不堪的订婚宴,周围人看戏的冷漠,朴灿烈的怒吼和那让我自尊破碎的一巴掌,所以我不喜欢了。
一点也不喜欢了。
姜言“边总,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谢谢您的好意。”
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突兀,边伯贤盯着挂断的电话,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
边伯贤“姜言……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