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解予很厉害。
每次自己被打,第二天人家就上门道歉。
经过自己的几次跟踪,这个谜团终于叫他给解开了。
那次,他跟着解予看着他进了个巷子,感觉挺奇怪:如果真是要打人,不应该去那种七拐八拐非常“荒凉”的巷子或小路吗?
因为觉得奇怪,就猫在巷子口没进去,可,就幸运在没进去。
解予背着身,就离他几步远。再往前就都抹上了阴影,看不见了。没多久,就见一堆人拖着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
解予脸上是自己从没见过的阴冷,却又很沉稳。
他跟那些混混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只见那几个人不停地点头,被解予带着的人踹走了。
从那之后,自己基本处于处处小心的阶段,不是怕解予,而是怕给解予添麻烦。
贺朝看气氛不对,打趣两句“啥事啊还瞒这么严实”,转了话题,谢俞也只是皱皱眉,没说话。
“你们在聊什么?”万达走过来,挑了附近的空位坐下,“那个,实不相瞒有个事情请教请教你们。”
刘存浩也慢慢悠悠晃过来,说:“能不能让我们瞻仰瞻仰你们的小抄?”
下节课英语默写。
虽然他们知道贺朝谢俞的成绩如何,但他们不知道鹤昭解予的。
“鹤哥,你跟解哥成绩到底什么样啊?”
鹤昭回过神,很随意的笑了笑,说:“能什么样啊,也就还好。”
还好是多好?万达再次迷茫,刘存浩也迷茫。
他们班英语老师抓词汇抓得很严,如果默写不合格,到时候还要抽时间再去她办公室里重新默。
班里同学早就已经在桌上做好了“笔记”,他们基本上都动了点小手脚,区别只是记多记少,万达跟刘存浩争论半天谁的小抄更牛逼:“我这个,你看看,绝对不会被发现,你那个算什么啊,早就过时了……”
刘存浩用书把写在桌上的小抄遮住,自觉满意:“你懂什么,我这个经久不衰。”
他们俩争着争着,无意间发现全班单词默写最差劲的两个人,一个在睡觉,一个看玩手机,全班唯二不知道底线的人,头碰着头不知道在聊什么,淡定得不行。
“其实我觉得写在桌上还是不太安全,要不问问朝哥俞哥?他们俩更有经验。”
“可能他们俩已经打好小抄了呢?”
“他们俩的技术,肯定出神入化。”
在万达和刘存浩两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之下,贺朝给了标准答案:“哪儿那么多事?直接把书摊开抄啊。”
“……”
万达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无抄胜有抄。”
谢俞:“……”
刘存浩:“牛批牛批。”
万达又看向鹤昭解予,说“鹤哥解哥,你们这么气定神闲,肯定有主意的对吧?”
这话问了鹤昭一个懵。
只是默写而已,这么紧张干嘛?当他把这话说出来之后,俩人齐齐摇头。
“鹤哥,天真是不该用在英语默写上的。”
事实证明贺朝这个人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厉害。
“哪儿啊?”贺朝来回翻页,“怎么一会儿报英文一会儿说中文,是不是这个单元的词?”
摊开书,也找不到单词在哪。
谢俞一直以为自己这几年扮演差生扮得可以说是炉火纯青,现在发现自己还差得很远,真正的差生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弱智。后边儿两位虽然不知道情况如何,但从那行云流水的架势来看,应该低不了。
“默写不合格的,自己找时间来办公室。”
英语老师刚在隔壁二班上完课,顺便把批改好的三班默写纸带着,下课过来发。她站在门口嘱咐完,又道:“贺朝,你很可以啊,默写跟做题一样,默不出就等下一个,最后给我交上来一张白纸?”
谢俞没忍住,低头笑了一声。鹤昭也笑了,从后面拽了拽他的衣服,说:“可以啊兄弟,交白卷。”
贺朝掰开衣服上的手,扇了一巴掌,后又随手搭上同桌的肩,凑近道:“没良心,刚才让你给我看两眼你不给……”
谢俞回呛:“哪儿那么麻烦,摊开书直接抄啊。”
贺朝说不出话了。
那节课默写的时候,谢俞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实在是突破不到那种地步,老老实实把单词抄上去了,还特别仔细地把正确率控制在60%。
贺朝翻了一阵书,余光瞥见谢俞,开始打同桌的主意:“你居然能写出来一半?”
谢俞面无表情:“很惊讶吗?”
然后他又看到了鹤昭。
“你居然都能写出来?!”
这时的鹤昭已经写完了,正撑着脑袋看解予,闻言,毫不客气地嘲笑道:“蠢蛋都得有点墨水儿,更何况我这种天才。”
“这次听写我们班有两个满分,鹤昭,解予,”英语老师顿了一下,盯着纸上的名字盯得本来喜气洋洋的脸上眉头越皱越紧“这名字……”
不过很快就舒展了眉,说:“班上是有两个谢俞贺朝吧?你们看看,名字念着一模一样,可这成绩却是天上底下。”
英语老师继续道:“……剩下的许晴晴发下去,看一下自己都错在哪里。今晚回家作业是一套单元测试卷,都认真点做,下周月考,别到时候就考那么点分数给咱班丢人。”
老师说了什么贺朝没注意听,他就听到谢俞突然来了句:“你往右手边看看。”
“看什么啊,”贺朝不明所以地转头,“什么也没……”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鹤昭听到他俩的对话也跟着转头,转一半就定住了。
是万达和刘存浩。
这两个人正目不转睛地、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盯着他们这儿看。
贺朝几乎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一篇八百字小作文,还是自动滚动的那种:我以为你是小抄界王者,你却偷偷交白卷。
随后贺朝就看到俩人的神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像个丈夫出轨的妻子一样哀怨,然后俩人就把头转了回去,趴在桌子上躺尸。
这次鹤昭看出来了,他俩说的是:以为你们天真,没想到天真的是我们。
“……”
贺朝气定神闲地移开目光,只当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问谢俞:“晚上吃什么?”
贺朝又说:“我让沈捷提前在金榜占好了位置,等会儿下课一起去?”
虽然住宿生不允许随意出校门,但是放学那会儿人流量那么大,疯狗来了都管不着。
傍晚可以趁着开校门的空当溜出去吃一顿。
食堂菜色平平,手艺也好不到哪里去,烧菜师傅手一抖盐放多了那都是正常现象,配的汤寡淡到不行,一大锅排骨汤里只有寥寥几块冬瓜。
“金榜?”谢俞问。
贺朝直接当他默认了,扭头去问鹤昭:“晚上出去吃,你来不来?”
鹤昭拉着解予说:“不了,晚上我俩也在外边,约了人了。”
“了解。”贺朝比了个手势,低头给沈捷回:“多占一个,我同桌也来。”
谢俞都来不及拒绝。
他吃东西比较挑,但很少会去校外。
二中学校附近五百米内,有十几家小饭馆,竞争相当激烈,为争夺顾客花了很多心思。但是他们不搞优惠,没有打折也没有第二杯半价,从金榜饭馆开始,整条街餐饮行业掀起了改名浪潮。
状元楼,北大水饺,清华包子铺,就连路边小推车、随时会被城管轰走的烧烤摊都能叫985烧烤。
站在校门口一眼望过去简直触目惊心。
金榜饭馆在街尾,离学校最远,转过去就是另一条街,也最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