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正中央,木桌腿在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的爆裂声。火苗升腾,照得我的脸颊热辣辣的。
玩了几轮之后,有人提议一起唱歌。于是在宣传部部长赵英曼的组织下,众人被分成了两组,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拉歌比赛。我们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烧着课桌和作业本,一边唱啊唱,仿佛和窗外滂沱的大雨一样永不停歇。
“教室后面的土坯房里有木板床,大家烤干衣服可以到那边去休息,我看这雨今晚是停不下来啦。”我说。
“还睡什么睡啊,今晚咱们就开篝火晚会吧。”刘大云说,“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敢不敢啊?”
“好啊,好啊。”众人齐声附和。
可惜我那晚运气实在太差,游戏开始后,就接连被拎出来当众提问。
第一轮,赵英曼问:“苏秦,你成绩一直不错,考试有没有作弊过?”
我说:“有啊,考前我……我偷过试卷的。”
“哈哈哈……”众人发出一阵坏笑。李佳岩白了我一眼,很不屑地撇了撇嘴。
第二轮,我又输了,佳岩问:“你丫女朋友在外地,有没有偷偷喜欢过身边的女孩子?”
“我没有!”
“嘘——”众人发出一阵不屑的声音。
“我真没有啦!我起誓。”
真没想到,第三轮输的竟然还是我。
刘大云问:“你说没有喜欢过身边的人,我就想听你讲讲,你到底喜欢张滢什么?”
我说:“喜欢她成绩好,能写诗,说话软软的,还有——长长的头发,很女生的样子……”
“不是吧,”刘大云一脸不屑地打断我,“你小子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太多啦?网恋终究靠不住啊。”
“不是网恋,我们是笔友啦。”我争辩着。
教室的正中央,木桌腿在燃烧时发出毕毕剥剥的爆裂声。火苗升腾,照得我的脸颊热辣辣的。
玩了几轮之后,有人提议一起唱歌。于是在宣传部部长赵英曼的组织下,众人被分成了两组,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拉歌比赛。我们围坐在火堆旁,一边烧着课桌和作业本,一边唱啊唱,仿佛和窗外滂沱的大雨一样永不停歇。
夜深了,雨声渐息,大伙靠在教室后排残破的课桌上纷纷睡去。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睡不着,便跳到窗外查看天气。刘大云也跟了出来,他站在墙角点上一支烟。打火机喷射出的火舌,迅速切开夜色黝黑的肌肤。刘大云又圆又亮的脑袋从火光里一闪而出,像黑夜产下的一个蛋。
“苏秦,小丁看你的眼神和别人很不一样……”刘大云没来由地说。
“什么时候啊?”
“刚刚,你分给她鸡翅膀的时候。”
“那是饿的——这个馋丫头,跟我说了一路想吃鸡翅……”
“别打岔。我看人一向很准的。小丁对你和对其他人很不一样。我觉得她喜欢你……”
“不!我可从没有想过这些。”
“最好你也别想,别让人家姑娘误会你了!”
“放心,我们只是哥们儿!”
“嗯……”
抽完一支烟,刘大云顾自跳窗返回教室。
雨夜里空荡荡的山脚,只留下我一人。黛青色的群山,泼墨一般从四方涌起,撑起头顶的晴空。夜风掀开了河蚌壳一样的大块云团,露出粒粒星子,闪闪发亮。不远处的瓦沟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仿佛有人在黑暗深处,正轻轻扭开一个锁有心事的保险柜。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放晴。大家兴致勃勃地准备登山,跳出教室后,却都傻了眼。
昨天夜里,不知什么时候,教室后排的土坯宿舍房,竟然在这场大雨中全都倒塌了,承重墙上开了个大口子,大块的土坯把床板砸得四下开裂。
我和李佳岩看得瞠目结舌,倒吸凉气。昨天傍晚找柴火的时候,我俩还曾跳进过这间宿舍,想来那时候它已摇摇欲坠。
“幸好大家昨晚没睡在这里的床板上,不然,我们永远都要留在这里了……”李佳岩的脑门直冒冷汗。
“估计是我们昨晚拉歌的时候倒下来的,不然应该能听到的。真的好险啊!”刘大云沉沉地叹了口气。
众人也禁不住唏嘘起来。那天清晨,我们将昨晚躲雨的教室彻底清扫干净。临行前,我独自返回教室,在讲台的课桌里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自己的学校、姓名和宿舍电话,并附上了一段感谢的话。
“谢谢啦——”就在此时,学校的小操场上,人群中的王小丁忽然踮起脚尖,用双手撑在嘴边,对着群峰高喊着。
“谢谢啦……谢谢啦……”王小丁的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众人面面相觑,旋即又学着王小丁的样子,对着山谷连连大喊:“谢谢……谢谢啦……”
上午九点钟,我们整装出发,沿着山路向主峰疾行。
手机却在这时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电话、短信扎堆而来。
“我们辅导员说学校今早彻底封校了……”赵英曼说。
“我也收到艳青的消息,她让我马上赶回去。”王小丁说。
“怎么办?咱们快回去吧?”李佳岩问。
我默默地注视着正在讲电话的刘大云。放下手机后,他脸色愈加难看。他长吸了一口气,沮丧地对众人说:“回去吧,刚才我们辅导员在电话里说,有人举报了我们,要我们几个立刻返校把擅自离校的事情交代清楚。”
“谁这么可恨,竟然举报我们?昨天学校又没有明确规定不能离校,我们只是在校外夜宿了一晚啊……”我反诘道。
“是刚刚通知封校的。特殊时期,也许会特殊处理。我们赶紧返校吧。”刘大云沉着脸。
那时我们已经到达“小西天”的山腰,密密匝匝的杜鹃花盘桓而上,把春天的山麓打扮得娇俏可人。一路上,大家谁也不说话,沿着山道急速向下行进,又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骑行,终于赶回了学校。
这一次出游,我们一行十人中,王小丁是唯一的一名大二学生。其余都是像我和刘大云这样大三、大四的老生。我们讨论再三,觉得就算有人恶意举报,也未必能彻底搞清我们的全套班底,于是众口一词,决定“雪藏”年级最低的王小丁。
“说不定会影响她在学校的前途,要是被问起来,谁也不许提小丁。”我说。
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大家不要这样嘛,我不怕的。”王小丁说。
“这不光是为了保护你,你本来就是被我临时拉进来的,就这么决定了。”我的语气不容置疑。王小丁沉默了。
当天下午,大家逐个被叫去院团委训话。
轮到我时,支部书记尹辉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