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学长,是你们啊?”
是王小丁的声音。众人一片哗然,待我定睛再看时,王小丁已经抓着窗户框,把半个身子探了出来。一大串荧光哨正挂在她的脖子上,淡绿色的荧光在她的胸口闪闪发亮。
“不好意思啊,学长。你们也是来器材室搬海绵垫的吧,咱们真想到一块儿去了,嘿嘿。”
“你……你带那么多哨子干吗?”我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
“里面太黑了,啥也看不到——就这一大把夜跑用的荧光哨在桌子上发光。我就把它们挂在自己身上当照明用了。”说话间,王小丁已从窗户钻了出来,站在窗台上挺了挺腰杆,胸前那团荧光竟然让她看上去有点像钢铁侠。
“呀,丁哥真帅啊!”一个男生喊道。
“你先出来,我们来搬。”我大声说。
“你让我出来?”王小丁问。
“万一还有余震呢?你出来,我们几个男生进去。”我说。
“没事,没事。”王小丁忙摇摇手说,“学长啊,这跳进跳出的事,可能我比你还利索点。”
“嘿嘿嘿……”众人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我,发出一阵坏笑。
“来来来,拿到垫子的同学,也顺便拿一个荧光哨。等会儿到了操场,一看哨子就知道垫子在哪儿了。”
王小丁摘下几个哨子放在窗外,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始从器材室里往窗口递海绵垫。李佳岩和我连忙爬到窗户上,搭手将垫子一一拖出,再递到在外面接应的男生手里。
王小丁出手快,力量足,不一会儿就把器材室的海绵垫全都拖了出来。末了,她撑在窗户框上,一边轻轻地抹着汗水,一边大口喘气。
李佳岩称赞道:“到底是练过打狗棒法的,出手就是麻利。”
我脸上有些挂不住,顿了顿说:“小丁,你快出来啊,里面太危险了!”
“好啊。”王小丁纵身一跃,攀上阳台。
“快看,好美啊。”王小丁忽然大声叫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我向身后望去。抬着海绵垫的同学,依次排开长队,他们手中的荧光哨在器材室外黝黑的小径上微微发亮。点点星光,上下浮游,恍若一条降临人间的萤火虫小巷,让这个紧张的秋夜倏然妩媚起来。
因为有荧光哨做标记,搬到操场上的垫子很快被聚集在一起。我们招呼了好多同学,密密匝匝地围坐在垫子上,抱团取暖。沁凉的秋风,终于把云团吹得干干净净。遥夜的寒星,在墨蓝色的穹顶摇摇欲坠。
而余震,终于没有再次袭来。
第二天,学校召开了应对地震的紧急布控大会。会上还点名表扬了我们这支扛垫子的团队,尤其表扬了奋不顾身打开女生宿舍大门的王小丁同学。不过我没能参加这次大会,因为受凉外加受惊,天亮之后我就开始发高烧,不得不跑到校医院去吊盐水。
散会后,李佳岩径直跑来校医院看我。他说:
“苏秦,我今天看到王小丁了,顺便把校园十佳歌手大赛的结果也跟她说了。”
“你怎么说的?”
“我就是告诉她,当初被苏秦学长从第三名改成第一名的那位新生,不负众望地成了校园十佳歌手。其他的几个人,根本连复赛都没有进啊。”
“那个同学本来就实力出众嘛。”我说。
“开始小丁啥也没说。我就又补充了一句,咱们苏秦副主席看人一向很靠谱的,要不是上次老师们打分实在不公平,他才不会更改比赛结果的。”
“就是嘛!那小丁后来怎么说?”我问。
“她说——哼!苏秦学长的脸现在是不是特别大?”李佳岩一边绘声绘色地比画着,一边补充道,“没有啊,苏秦现在特别后悔,当初时间紧急,没能好好地说清楚。”
“就是嘛!要是那天不赶着提交打分表,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然后,我就说你发高烧了,在校医院里正吊水抢救呢……”
“啊,她有没有说要来看看我?”
“别自作多情啦!人家姑娘说啦,苏秦学长的小身板应该好好锻炼一下了。”
说罢,我俩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李佳岩补充道,“王小丁说,她会把‘12·9’长跑接力赛的选拔工作做好,让你安心休养。”
“太好啦!”我一骨碌从病床上坐起来,手上的针头都差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