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三）

3溯洄

惊醒。

我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蜷缩在阴湿的地面上，鲜血覆盖在我的指尖，一笔一画写下难以言述的疯狂，空气仿佛在肆意贯穿心肺，殷红的绝望弥漫在过期变质的雨夜中。

“20mg的药效，果然只有这么些么……”仰头苦笑，我再次嚼咽下苦涩的三唑仑片。

望着如玻璃般四散在浮尘中的记忆残片，酒精的刺鼻气味从天空中的罅隙流泄而出，裹挟着我的思绪潜入海底。

仿佛是飞鸟眷恋大海，便衔着漱石的浪花乘风而起，让海水化作七月浅薄的绯云。

那一片无垢的湛蓝间闪烁着荒芜的斑点，我独自立在视野尽头远眺，远到只有我一人知晓。

交错的目光汇聚在指尖，沿着静脉流淌至脑海。我清晰地知晓这一切不过是饮鸠止渴，但迷乱的彷徨醉意已经无法褪去，我深陷于痴愚的妄想中，难以自拔。

游走在光影之间，夏日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淌过槐序的风，淌过书屋的的门，淌过时光的旧线条，淌过几年前他的微笑，淌过心中最柔软亦最坚强的山峦。

我奔走在逆行的时光中，踏过尸骸遍地的海岸，让为数不多的理智消弭在咸涩的海水与喧嚣的浪涛间。

“喜欢吗？”他的笑脸与玫瑰一同洋溢着阳光，馨香四溢，沁入鼻尖。我们不约而同地挽起对方的手，轻轻拥吻又悄悄分别。他风中摇曳的衣袂在流云与清风下仿佛跳动起来，在盛夏闷热而模糊的梦里镀上一层金色的水汽，热烈而又生疏。

慵懒跳跃的太阳闪烁着捉摸不透的色彩，最终一头沉没在无垠的海平面上。

霎时间，大地龟裂，天空坠毁，海水崩塌。

梦醒时分，溯洄的记忆截于此时。

“……再来。”咬咬牙，我忍着身体的剧烈溃烂咽下精神药物。

雨点打在黑夜的檐上，在漆黑的斑驳没入水流滑过眼眸的瞬间，疾雷席卷着无边的阴霾，将美妙如毒剂般的幻想重合又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