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颜淡将玄夜放到床上，对上他疼得有些涣散无神的眼睛时，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撕裂般地疼痛，身体似是马上早被另一半的自己占据。她极力稳住了心神。

颜淡的面上仍是波澜不惊，眼神里的细微变化却被玄夜看在了眼里。

他想要他的那个颜淡，那个毫不犹豫剜了半颗菡萏之心给他的颜淡。

玄夜腹中疼得发了狠，两个小家伙动得很厉害，不顾生身之人的痛苦，愣是又向下钻了几分。

玄夜死死拽住颜淡的衣衫，让她俯在自己身前。

玄夜直视她的眼睛，三分怒火，三分凄冷，四分自责。

玄夜你不是我的那个颜淡，对不对？

颜淡心下一震，他明明该是乞求她的爱的，为什么，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颜淡的爱怜？

身体和他的爱，谁都不能夺走。

又是这个充满戾气的眼神，玄夜闭了闭眼，将腹底猛地向上一推，指节都在发颤，却仍死死咬住下唇，不让痛呼和呻吟泄出。

他堵一把，拿自己、孩子、六界作赌注，赌他的那个颜淡能不能回来。

玄夜扯开颜淡亲手为他缝制的腰带，挺起酸痛得快要断掉的腰肢，重新把腰带缠在腹底，这次缠得更紧，让孩子再无向下的可能。

颜淡你这是做什么？（终于慌了）

但当玄夜泪水夺眶而出，以为那一半的颜淡就要回来了的时候，她却又恢复了冷冷的神色，只不过眼里噙满了泪水。

半黑半白，本就是一体的，那半的颜淡有多爱他，此刻的她就有多爱他。她猩红了眼睛，可笑地竟嫉妒上了自己。

颜淡真是疯了。

颜淡强行扯下了玄夜身上的腰带，将他的四肢绑住，好让他安分一些，别这样……伤害自己。

腹中的疼痛愈发密集了，玄夜高高隆起的肚腹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颜淡别忘了，你也欠我半颗心。（深呼吸，用力把玄夜的上腹按下去）乖一些，我会把六界当作嫁妆。

玄夜痛得青筋暴起，转息轮已毁，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从不认为自己无能，也确实有实力把爱情与天下都抓在手中，可是，如果命运，这个他从来不信的东西，非让他做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颜淡。

多可悲，高高在上的修罗王终究还是认了命。

颜淡感受着掌下那团柔软变得坚硬滚烫，由拳打脚踢渐渐安静下去。玄夜的衣衫已经全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

他不可自控地向下用力，但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外面世界的冷漠和悲怆，再不肯向下挪动一分。

胎儿偏大，又是双胎，玄夜身体积弱，果然还是难产了。再生不下来，孩子恐怕就要窒息了。

颜淡终究还是含着泪给他按揉腹部，依着宫缩的频率，把孩子向下推，玄夜的腹部早已变得青紫一片。

玄夜想到那双灵动的眼睛，那种小鱼吐泡泡的胎动，他忽然就绝望了。他明明，是赌不起的。

玄夜乖孩子，你们出来，好不好，爹爹……爹爹再也不会……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