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金雪薇四人眼前的,就像是一场无形的审判。
“对、对不起!”金雪薇连连低头,对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女孩说道。
“你们赌气了?”那个女孩摆弄着自己手中的仙鹤模型,“赌气可不行呀,这算你们任务失败了。你们得知道,我们仙鹤交战队既不能完全隐居于学园,无人问津,也不能完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举一动全被监视。这是我们交战队的原则。其它的三个交战队,正寻找着我们的踪迹,他们必是我等人壮大队伍的大患。如果你们成功了,对整个队伍有多大的好处你知道吗?”
“明白。”金雪薇等四人齐声说道。
“如果再不成功,我知道我们必将受到惩罚,我一定会做好的!”武颜迪说道。
“其它交战队难缠不是理由,帮助仙鹤交战队完成任务才是大事!”王秋悦说道。
“如果其余三人还有退缩的想法,我必定好好教育他!”金雪薇说道。
“我……今后必定把任务放在第一位。”周语说道。
不过,周语虽也跟着说了,却将那一丝担忧与反感藏于眼神之中。她在想什么呢?
“哒哒哒哒哒……”张静远的脚步声匆匆忙忙,然后又是CRR秘密基地的窗要报废的“哗啦”一声,还有喊叫声:“大家!!!”
“张静远,你就不能冷静一点儿吗?”夏莹锐一直对张静远有怨气,“每次你出场不是四周魂飞魄散就是地板隆隆响,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比陈惟杭还烦!”
“和他比我还是在地上的人呢!”陈惟杭说。
“闭嘴!”张静远又吼了一声,拽出夹在腋下的纸张:“我都统计好了,现在我就来宣布结果啊!”
听到这里,大家都屏息凝神,就为了等那一个结果。
“先来讲支持派的人。成员有:我、陈惟杭、梁凯、夏莹锐、王德、蒋财宇、欧阳米露、叶潘彩。反对派,成员有:陈孝泽、陈吴鹏、许发顺、华丝音、丁雪。钟心果弃权了。”张静远说道。
“赞成的人偏多啊。”陈孝泽陷入了思考状。
“队长已经对我们下令今后最好不要和仙鹤队的人来往,我们要怎么改变这个局面呢?”陈惟杭问。
“还有一件事,”梁凯说着连忙翻了翻口袋,“这是队长撕掉的协定,我觉得还有用就把它捡回来了。”
“你这回脑子够好使的!”陈惟杭“不怀好意”地赞扬了一下梁凯,“你就帮忙复原吧!”
“好的。”梁凯说完,就去找胶带了。
“我辛辛苦苦做了调查,你们好歹多说一点啊!”张静远锤了锤地板,喊道。
“急什么,我还在想呢!”夏莹锐顿了顿,开口了,“我这一方的人更多,我当然是比较高兴的。我们是不是得说服队长接受我们的想法啊?”
“我之前就说过了,队长的苦心你可能还理解不了。她既然是为了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让仙鹤队做出改变。反正,其中一方肯定是要改变的。更何况我不是你们那一方的。”陈孝泽说。
“我们竟然还在一起,还在合作,那么就要找到一种平衡。”陈吴鹏不知从哪儿拿起了一本书,照着读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各自坐观其变,然后等时机到了哪一方觉得更好就选择哪一方?”陈惟杭说道。
“机会还是得自己去争取吧。我不想放弃这一方啊。”夏莹锐说。
“我也不想。”陈孝泽和陈吴鹏一齐说道。
“你们就按这点来想想,你们和队长不是有相似之处吗?”陈孝泽又说。
“呃……我觉得我们现在谁都无权改变对方的想法。”夏莹锐说道。
接下来又是沉默,沉默,沉默……
“呦,两方败家子要从合作到吵架了?”
这是谁的声音?几人从一种眩晕的思考状中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又是、又是、又是温正樑!
“败家子,你才败家子!”陈惟杭突然又恢复了活力,跳起来想打温正樑。
“是谁在耳边,说……”温正樑又唱了起来。
“你是我救星!”陈惟杭接了一句这样子的话。
“你干嘛这样子接?”温正樑不解。
“我们正苦支持派和反对派还有协定的事儿呢!”陈惟杭对待自己的哥们儿一点也不拘束,“幸好你出现了我有理由可以休息一下了,我本来就不喜欢这么思考!哈哈!”
“那么,现在篮球队正在训练,要不要去看看?”温正樑提出邀请。
“好……”陈惟杭话说到一半就噎住了,因为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他改了口:“啊那个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你先走吧先走吧!”
温正樑走了,陈孝泽说:“陈惟杭你真没认真啊!”
“就是!”陈吴鹏附和道。
“你们别这么讲陈惟杭!”夏莹锐突然说,“刚才的小插曲,把原本沉重的气氛都带走了,难道不是吗?”
陈孝泽听完,呼了一口气:“真拿你们没办法啊。不过,我们在这里引来了温正樑,以后说不准又会引来谁,为了守住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吧。”
于是,几人又重新聚集在了400米操场的自动售货机旁。
梁凯毫无疑问地又成了被“压榨”的对象,心甘情愿自己拿钱给大家买饮料。
“我要雪碧!”夏莹锐说。
“好。”梁凯答道。
“我要菠萝饮料!”陈惟杭说。
“好。”
“我要荔枝爽!”陈吴鹏说。
“女子。”
“我要最贵的那种!”张静远说。
“不太好。”
“啪”的一声,梁凯的双肩被张静远搭住了。张静远的脸贴近梁凯,阴阴地说:“梁凯,你说好了请我们喝的哦……你难道忍不了一时的失去吗……”
“好……好。”梁凯把眼光转到一边去,小声地嘀咕道。
“你如果真的在意到时候钱还你!”陈惟杭自告奋勇地说。
“哐当!哐当!”饮料一瓶瓶掉下,梁凯再一瓶瓶送到他们手里。
陈惟杭“咔”的一声拧开盖子,一仰脖,一口气喝了半瓶:“啊,爽!”
唯有陈孝泽没让梁凯买饮料,他自己拿出手机,选了一瓶乳酸菌葡萄汁,拿出饮料后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指间发出不令人察觉的“咔咔”声,之后才打开瓶,静静地喝了一口。
他们在休息的同时,周语也在盯着他们。
周语在原地徘徊了好久,脑子里始终有正反两面在打架。“现在,我对于他们来说是敌人吧?还是正在冷战中的敌人!”周语自言自语,“他们不会听我话的……我还几乎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集,双方一点儿也不了解……”说到这儿,她没有再出声,转到了从心里想:就因为待在不同的队伍里,就一定得隔着一块屏障吗?这可不是周语我希望的。我并不想暗算他们,也不想害他们。真的,我只是想要真正的和平而已。既然如此,我一定……
“啊!”突然,周语感到自己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她抬起头,碰上了陈吴鹏不友好的目光。原来,自己想得太投入,不知不觉就走出来了!
“你是仙鹤队的吧?你来偷听我们讲话干嘛?”陈吴鹏毫不掩饰自己的敌对,问。
“我、我来并不是想知道什么,而是想告诉你们什么!”周语为自己积蓄勇气,大声喊了出来。
“你们不是要和我们冷战吗?你还来找我们?”张静远见状向前走了几步,问。
“想冷战的……是他们,不是我!”周语为自己辩解。
“他们?你们不是一起的吗?还用得着说他们他们的吗?他们的想法就是你的想法!”夏莹锐插话。
“我真的是想和你们和睦相处的……不是为了什么……”周语耐不住场上的气氛,声音越来越低了。
“好了好了!既然她是真的想说什么,就先让她说完吧!”陈孝泽出来挥了挥手,“不过我先告诉你,我是反对签和平协定的啊!”
CRR的成员们看着周语的表情,都能得知她那一股强烈的失望。但陈吴鹏可不买账,他挨个儿推了所有的人,说:“走吧走吧,他的队员会和她说的,我们就和她冷战到底!”
CRR的成员们受不了陈吴鹏的不满与催促,只得离开了周语。临走前,陈惟杭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她的身影倍显孤单。
等再也看不见周语了,陈吴鹏才满意地停下来。夏莹锐又抱怨道:“陈吴鹏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呢?说不定她真的是能让双方和平的关键人物呢!”
“我的想法一旦产生,就再难改变。”陈吴鹏答道。
“嗯……哼。”夏莹锐鼻子轻轻出了口气。
原本CRR的成员们认为见面一事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想到这一切还只是开始。几个小时后,周语再次找到了他们。她这次似乎更有心理准备了,开口直说:“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告诉你们。”
陈吴鹏还想出来反驳,却被陈孝泽和陈惟杭拦住了,陈惟杭还说:“你总是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事?!”
“没关系,你讲吧。”夏莹锐提出邀请。
见眼前的一些人接纳了自己,周语松了口气。她讲述道:“真对不起,金雪薇没有给你们任何我们队的信息,我来找你们就是想告诉你们关于我们队的一些事情的。”
“你为什么要选择告诉我们?”陈孝泽问。
“因为……只有了解彼此,才能信任彼此啊!你们都不了解我们你们当然会存在警戒心,不会与我们签协定!”周语答道。
“可是个人与集体有的时候就是矛盾的,你的想法很可能不是你集体的想法。”陈孝泽说。
“不……我不想参与尔虞我诈,我也相信我的队友们不会尔虞我诈!”周语直摇头,“尽管……尽管我的力量微不足道,可我还是想为两方之间的和平贡献点什么!”
“你先冷静一下。”陈孝泽向前走了几步,“你想说的什么,慢慢说,好吗?”
“哦。那,我从这里开始。你们知道为什么来见你们的只有我们四个人吗?是因为我们队伍中采用了分层机制,分为上层、中层与下层,上层拥有着整个队伍的最高指令权,中层负责出具体计划以及命令下层来实施,下层就负责做。规定下层必须无条件服从上层与中层,中层又必须无条件服从上层。我也是被迫这么做的,有很多并不是我个人的真实想法。”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加入仙鹤队呢?”梁凯问。
“因为……她。”周语小声说,“她是谁,这我真不敢说,我只能告诉你们她是属于上层的人。她当初邀请我入队,我也没多想就加入了,可是等我加入之后虽发现很多情况都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我知道了这个队伍的梦想与目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下定决心要为仙鹤交战队效力了!”
“你为了她?她把你安排到下层,你难道不想反抗一点什么吗?”陈吴鹏被队友弄得想拒绝也不是,答应了又不甘心,就只得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她说……被分到哪层是看在哪方面擅长。”周语说,“不要把资源放错了位置。”
“原来如此。”夏莹锐很满意周语的诚实样儿,“你接着说,我会叫别人不要打断你的。”
周语点点头。“我们的队长喜欢仙鹤,认为只有仙鹤才能配得上自己,就把‘仙鹤’作为自己组建的队伍的名字。她认为‘一个好的队伍离不开好的管理’,所以就制定了队伍的规章制度,再吸引了一群仰慕她的人成为她的手下。规章制度,和惯用的一样,有奖有罚,以及一条制度是‘达到保密的最高境界’,这是根据队长的爱好来定的,当然……更是为了整个队伍,即每一层的人都有义务守好关于这个队伍需要守护的秘密,不许向外人透露,连队长叫什么名字都不能和外人说……”
“果然天下唯华丝音队长对我们最好。”张静远搭了一句。
“闭嘴!”夏莹锐举起拳头,说道。
“没事。你是叫陈惟杭吧?”周语往陈惟杭的方向看去,“我认为金雪薇上次对你的行为与其说是想签协定,更像是来激化矛盾的。她就是那样子的性格,我说了都不听,你别在意啊!我说过,想要达成一致的前提肯定是得互相信任啊!她老是不懂……只会规规矩矩地跟着上面的人来……她当时之所以会找你签字,应该是理所当然地把你认为是和她一样的下层吧……啊哦,说远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不过,你们队伍这样子,不会抑制了仙鹤的飞翔吗——?”陈惟杭说。
“啊,这个这个……其实是……那个……”周语死死拽着衣角,脚不知不觉跺起来了。
“我看你很紧张啊!”陈孝泽走到她的身边,“还算好吧?”
“要不要一起去休息休息?”陈惟杭发出了邀请。
“你?!”陈孝泽和陈吴鹏异口同声。
“别忘了我是哪一派的!”陈惟杭耍了一下酷,“我也要把自己的决定执行到底呀——!”
“天啊,变天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站我们这边啊!”陈吴鹏装出崩溃状。
“那你崇拜她呗,她这么诚实又好心!”张静远再次搭道。
就这样,他们聊天的场景又变成了在晃来晃去的秋千上了。
几人各自占了一个位置,轮流着一前一后,享受着突然向前时的心跳与返回时的风儿。
陈惟杭玩得最起劲,因为刚才周语讲到一半的时候,他就站不住,在小范围走动了。秋千给他的感觉就是:明明要带我上天抓云彩,为何又把我拉下来?
“陈吴鹏因为生气硬是把陈孝泽拉走离开了,说我们就听这个人的胡言乱语吧。”夏莹锐说道,“现在只剩支持你的人了,放松一点了吗?可以继续吗?”
“谢谢你们,我好多了。”周语在秋千发出的轻微的“咯吱”声中平复了心情,继续描述道,“讲最重要的一点吧,为什么我的队长会让我们来找你们签和平协定?这是因为她怕你们交战队、AAA雄鹰交战队和烈焰交战队会来过度地干扰她,她本来就想让仙鹤交战队位于一个神秘但又不是无人知晓的位置,又要招新队员,这是队长十分渴望的。”
“好的,具体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夏莹锐做了一个“OK”的手势,“既然这样,我去向陈吴鹏和陈孝泽以及其他反对的人说一下吧,我相信他们会接受你的。”
“不行!”
突然,一个声音在这个温馨的场景中划了一道口子,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陈吴鹏和陈孝泽。陈吴鹏接着说:“我不管你是不是叫周语,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算我谢谢你了;但,还有一种可能,如果你——是——在——撒——谎——呢——?”
“那,还是请、请你们尽可能相信我。”周语的心理防线又破开了,连忙鞠了个躬,就跑开了。
等双方的人重新聚在一起后,还没等夏莹锐数落陈吴鹏,梁凯就说了一句让他们都很在意的话:“周语这样子是违反规定了吧,如果让仙鹤交战队的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