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们班这次出演这个节目，青春主题的诗朗诵，他负责配乐的长笛，节目准备起来也简单，人员少，也不像舞蹈话剧要天天练习，四个人负责朗通，一个钢琴加上他和方宇轩两个人长笛配乐，几个人自私下练一练，在一起合那么两三次就完事了。

等方宇轩走了，顾南衔身边也没人了，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像是在给谁回消息的样子，看唐朝还没走就问道：“还不走啊？”

唐朝站起身说道：“不用抄公式吗？”

顾南衔愣住，看向唐朝时的有些错愕，还带着好笑的意味。

看到顾南衔的神情，唐朝突然后悔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顾南衔的笑声已经入侵了唐朝的耳朵里。

顾南衔一边不掩饰地笑着一边把手机放进了兜里他拿着书走下讲台，抬手揉了一下唐错的脑袋说：“你想什么呢，我在逗他们玩呢，傻不傻啊你。”

确实是挺傻，任谁都看得出来顾南衔挂在嘴边上的要惩罚回答不上问题的同学抄公式只是玩笑话可是唐朝确在思考，万一是真的。

唐错低下头，声音很小，说了句：“哦…”

唐绪停住笑容：“怎么今天一节课都在走神？”

唐朝说道：“困了”

顾南衔看着他的眼睛下边两条大眼袋，顾南衔摇头说道：“怎么？这两天都在熬夜呢？”

“嗯。”这声回答完全是唐朝从鼻子里挤出来的，挤完以后他就看见顾南衔的下巴绷了起来，微小的幅度往上抬带着下嘴唇也微微抬起。

唐朝低头想着，还是那个小动作没变过，他以前也是这样，心里对什么事有什么不认同了的话，脸上都会有这个变化，这大概连顾南衔自己都不知道。

顾南衔沉默了会，然后把手里的书递给唐朝“以后早点休息，不要太晚睡，没看到前两天的新闻有个总熬夜的大学生猝死了么，你室友晚睡你就催他们，别不好意思说。我今天正好拿了本新的《自动化控制原理》上课不听课，还把写划了，我这本给你吧”

唐朝猛抬起了头，赶紧摇着头说：“不用了”

顾南衔：“嗯？你在跟我客气什么呢。”

唐朝没说话，不知道怎么接话。到现在他也不能给自己和顾南衔之间熟悉度明确地定个位，也不知道到不到不用客气的程度。

顾南衔：“刚才听方宇轩叫你排练，排练什么呢”

唐朝回答道：“迎新晚会的节目。”

顾南衔点了点头说：“你表演什么？”

唐朝：“长笛-我们班诗朗通我配乐。”

顾南衔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你学了长笛？不错啊。”

唐朝笑了笑说道：“我水平不好，乱吹的”

顾南衔似乎还欲说什么，却突然刚进来的学生打断了。

唐朝看着那𠆤有些迟疑站在门口的学生一眼，把桌子上的书收到手里：“顾老师，我先回去了。”

顾南衔回了办公室，刚要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对门办公室热热闹闹地笑着，一个老师在讲着他孩子在家里跟他辩论牙尖嘴利的样子，一群老师都感叹着现在的小孩是说都说不过了顾南衔进去 凑凑热闹，听了一会然后他就问那个年长一些的老师说道：“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话痨，长大了以后会变少言寡语的么？”

那位老师感到奇怪：“这种事情没规律吧，看小孩性格怎么发展，有的小孩从小到大性格都不怎么变，有的就变化挺大 跟家庭啊，经历，周围的人的影响什么都有点关系。”

顾南衔听了皱了皱眉。

唐朝晚上在学院教学楼排练了两个小时，几个人把细节都对了很多遍，才彻底地把节目敲定了，结束以后方宇轩喊着大家去吃烧烤，唐朝吹了一晚上长笛，有点饿，挺积极地答应了下来，要走的时候，在一旁喝水的一个女生忽然喊他说：“唐朝，你电话一直在振动”

电话屏幕上的名字有些莫名其妙，一个“嗯”字。

那个女生很通透，不小心看到以后笑眯眯地说：“朝哥够浪漫，通讯录第一个，女朋友啊？”

那个电话是顾南衔打来的，唐朝顾不得回那个女生，只是朝她笑了笑，就拿手机走到了一旁，来电时间已经长了，唐朝有些慌乱但还是马上接了电话。

懒洋洋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即使在周遭杂乱的环境下也格外清晰“排练完了吗？”

唐朝：“嗯，完了。”

顾南衔“饿不饿，忙到这会我还没吃晚饭，你陪我去吃个宵夜吧。”

唐朝抬起手，抠了抠旁边的柱子：“我不饿……”

风平浪静的谎话刚扯完，唐朝就听见那边一声呼喊。

方宇轩突然喊道：“顾老师”

唐朝愣住，立马从柱子后面探出一只眼睛看向那边，结果就看见了正举着手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顾南衔他心头一颤，想都没想心虛地挂掉电话。

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看到顾南衔奇怪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

方宇轩几步跨上了台阶，到顾南衔身边，然后笑着问：“顾老师，这么晚才走啊”

看了他们这阵仗， 顾南衔地问：“你们在这排练啊？”

方宇轩：“刚排练完呢”

顾南衔才想起来他们确实有时候晚上能听见隐隐的音乐声，下意识他立马就去搜寻唐朝，可没看见他。

方宇轩突然提议：“顾老师，我们正去吃烧烤呢，你跟我们一块去啊”

刚想拒绝，顾南衔忽然看见大堂柱子后面露出的衣角。于是他眉毛微挑，有些趣味地看着那露出的衣角问道：“你们几个人啊？”

路洪说道：“七个，刚走了俩个还剩五个”

顾南衔笑着点点头：“得，那我还请得起，走吧”

几个人一阵欢呼，方宇轩的声音最大。

在柱子后的唐朝欲哭无泪，在心里盘着不如打个时间差，随着顾南衔的走动慢慢的往柱子移动，把他吓了一跳，然而就听见方宇轩高亢的一噪。

方宇轩：“朝哥，走啊，你躲着干嘛呢”

唐朝头皮都开始发麻，不得己，在方宇轩不解的目光中走了出来，迎上了另一个戏谑的目光。

唐朝硬着头皮说道“我就不去了，我不饿。”

猪队友怎么能可能只有一个呢，物以类聚，猪也是这样的，站在顾南衔身侧的方宇轩喊：“开什么玩笑啊你，刚才你不还说着要去吃呢！”

唐朝一下子无语……

顾南衔站在大堂的灯光下，笑得意味不明，他冲唐朝招了招手：“课代表，一起去吧，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