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咚咚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强咚咚拉着宋织欢就要进去，可宋织欢却并没有看见门口有人，就好像这个门是凭空打开的一样。
宋织欢记得这个副本应该不是超自然力量的，可此时情况她也费解。
就在强咚咚即将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李栋忽然开口了。
声音平淡清疏，像是寂寥中的石子打破平静。
李栋小强，今天是小土星陪着我，你就别进来了。
强咚咚哦哦，好的。
强咚咚表示理解，并悻悻地把脚收回去，拍了怕宋织欢的肩膀便离开了这里。
强咚咚离开，宋织欢忽然想起来楼下精神病院守则的第二条。
【2、未经允许，禁止擅自进入医生或病人的房间。】
于是她开口。
宋织欢那我可以进来吗？
李栋可以，进来吧。
李栋顿了顿。
李栋你是医生，进我的病房，理所当然。
也不知道李栋这句话算不算终身许可了。
宋织欢踏入李栋的房间，这里有些干净，但是放着很多看起来不寻常的事物，好像不该出现在病房里。
比如，桌面上摆着一个土星的模型。
再比如，这里居然有个插线很短的冰箱。
宋织欢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新来的医生？
宋织欢很快收住视线，看向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李栋，问道。
李栋此时手里捧着一本书，好像在一页一页认真地看。
听见宋织欢这么问了，才抬头望了一眼桌上的土星模型。
李栋小土星说的。
轻轻笑了一下，又把视线转回书上。
宋织欢冒昧问一下，小土星是……
宋织欢留了个很长的空白，似乎在等李栋回答。
她的视线兜兜转转落在桌上的模型上，可土星模型没有任何变化。
李栋哦，他比较害羞，不爱说话。
李栋淡淡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李栋当然，这个世界好像只有我能看到他们。
李栋所以你们才把我归为病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落寞，手下的书又翻了一页。
宋织欢他……们？
宋织欢顿了顿，尝试和他多聊几句。
宋织欢也就是说，你还看得到别人？
李栋是啊。
李栋很轻易地就承认了，只是承认过后又有几分沉默。
李栋……其实在你之前有很多新医生来过，他们都说我精神妄想。
宋织欢没作回复，李栋的病情是什么她还要仔细斟酌，于是在脑海中打开自己的病历簿。
【李栋（病患）】
【病情：幻想症（存疑）】
【患病程度：★★★★☆】
【备注：他有许多别人看不见的好朋友，在自己的天地里十分快乐。可快乐是为了保护什么，或许和他的故事有关。哦，对了，「喜赛疯人院」的所有病人都不存在「过往」……】
患病程度比强咚咚还多半颗星。
以及，最后一句话真的很奇怪。
宋织欢暂时不打算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注重太多，她在脑海中检索自己所有的知识，最后得出来一件事情。
宋织欢所以，是tulpa吗？
Tulpa，意为幻人。粗略理解就是幻想出来的这个人。
以前宋织欢只是在相关影视作品中见到过，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个病情。
李栋不，他们不是tulpa。
罕见地，李栋反驳了这个词，视线从书本上挪开，直勾勾地盯着宋织欢。
宋织欢甚至感受到他情绪存在那么一丝不稳定，像是要同她据理力争一般。
李栋他们真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
李栋比起你们都看不见他们，我更倾向于——
李栋他们存在于另一个和我们叠加的时空中，只有我能看到那个时空。
他以一副有点儿生气的样子说完，又静静地盯了一会儿宋织欢，有些惊讶，语气里全然是不可思议。
李栋我看小土星好像很喜欢你。
宋织欢小土星？
宋织欢疑惑。
李栋就在你旁边，围着你转呢。
李栋下意识指了指宋织欢，发觉动作以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收回了手，视线重新挪回书上。
李栋也对，你又看不见他，也会觉得他不存在。
宋织欢看着李栋突然转变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心疼。
倒不是说她每个NPC都要心疼一下，只是李栋这样轻车熟路地说出“不存在”的字样时，脸上落寞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
于是宋织欢选择顺着李栋的话往下说，而且极其有耐心。
宋织欢那你还有其他伙伴吗？我是说——我也很想认识他们。
李栋……
李栋有些意外，将要再把书翻一页的手就此停在了空中，指尖摩挲着书页，带来几分犹豫。
宋织欢紧张地抿住下唇。
李栋有是有。
李栋把腿上的书扣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随即抬眼认真地看向宋织欢。
这是宋织欢真正意义上和李栋的第一次对视。
也就是这一刻她才忽然发现，这人的眼睛里好像有几分和别人不一样的色彩，像是透明的玻璃，又像是琥珀色的宝石。
总而言之，平淡——但是真诚。
他这一副礼貌拘谨的动作和他耳垂上耳钉的风格截然相反，倒是让宋织欢更好奇这个人的故事了。
李栋我很想向你介绍他们，因为我觉得你很神奇。
李栋慢慢打开话匣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最初的淡漠，好像褪去了伪装用的保护色一般。
他用探寻的眼神在宋织欢身后扫了扫，确信地点了点头。
李栋小土星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宋织欢是吗？
宋织欢由衷地笑了笑，耸了耸肩膀。
宋织欢是我的荣幸。
李栋请坐。
李栋抬手指了指宋织欢不远处的椅子，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在嘴角边留下一个完美的括弧。
宋织欢坐下，静静听李栋讲故事。
李栋我的朋友们——也就是你刚刚称为tulpa的他们，其实都很好。
李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娓娓道来。
李栋他们有很多人，但每天只能出来一个。
李栋他们有三国故事里的刘关张，也有毛绒小熊和匹诺曹，还有小冰箱。
李栋在谈及这些伙伴的时候隐隐带着笑意，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感到开心。
李栋他们是最常出来的。
李栋不过像你身边的小土星，以及半人马或者手机软件，他们也出来，只是比较少。
他说这话的时候，宋织欢一直在看周围的摆设，都可以一一对应上。
除了沙发上的毛绒玩具小熊、书桌上的土星模型和旁边的冰箱以外，基本都集中在一个置物架上。
架子下方有一幅匹诺曹的布画，上方摆放的全都是一些手办模型，包括但不限于刘关张以及半人马。
李栋你也觉得他们是我幻想出来的、对吧？
看到宋织欢的视线，李栋笃定道。
宋织欢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屋子。
屋子里很有温暖色彩，看上去不像是一个病房，倒像是一个给小孩儿的温暖的家。
没有得到宋织欢的回答，李栋只能自顾自地往下说。
李栋其实我觉得你挺神奇的……
李栋小土星一般很害羞，不敢说话，表达感情的方式只有转圈圈。
李栋可是他今天一直在你身边。
李栋的语气是真的很低落。
宋织欢朝他轻笑一下，歪头问。
宋织欢那么可以知道一下他大概在我的哪个位置吗？
宋织欢哦——我不是不相信他存在，只是、我的确没你那么厉害，我看不到他。
李栋……
李栋眉毛挑了挑，眼神在那一瞬间有些惊愕。
宋织欢我觉得，既然你都说他那么喜欢我，我也得向他、表达一下感激吧？
宋织欢忽略他的表情，尝试性问道。
李栋……
李栋久久无言。
宋织欢等了约莫一分钟，叹了口气。
宋织欢好吧，可能我的请求有些突兀。
宋织欢毕竟你也说过，小土星很害羞……
宋织欢他不会知道我想对他表达感谢以后，就、跑了吧？
她迟疑到自问自答。
李栋不、不是的……
李栋瞪大双眼，目光如炬望向宋织欢。
宋织欢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
李栋他很喜欢你，他说你不用跟他表达感谢。
李栋抹了一把脸，开始跟宋织欢翻译道。
宋织欢发现他明显情绪上涨了起来，眼下也有些开心，便和李栋多聊了一些。
宋织欢他不是不说话吗？
宋织欢你怎么知道他说什么？
李栋他头上开花了。
宋织欢……哈？
土星、头上、开花？
宋织欢愣了半刻，随即干笑两下，对左边的空气说。
宋织欢那个、小土星啊，你表达开心的方式好特别啊。
李栋他在你右边。
李栋提醒道。
宋织欢哦哦。
宋织欢尴尬地把头扭向右边。
宋织欢小土星？
李栋别叫了，他又躲到你左边去了。
李栋看上去也有些无语。
宋织欢……好吧。
宋织欢放弃了想要和小土星表达感谢的想法。
李栋不过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的。
李栋认真道。
李栋他听得到。
宋织欢是吗？那我想告诉他，谢谢他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
宋织欢想了想，忽而笑道。
宋织欢而且我觉得头上开花的小朋友很可爱啊。
宋织欢这种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独特，是他的特点。
宋织欢他是独一无二的小朋友。
李栋独一无二的、小朋友……
李栋在那一瞬间瞳孔扩大，忍不住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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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朋友代发。
李栋的一喜节目太适合tulpa于是我手痒了。
头戴白花的小土星确定不来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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