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头发凌乱……
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像过电似的,安浔强硬着扯着嘴角笑了笑,缓慢地捏住帽子边缘,然后猛地一扣,又给扣回去了。
“那个……”安浔曲着手指挠了挠脸颊:“我就……先回教室了再见!”她一溜烟似的缩回了楼道里,快步跑进了教室。
边伯贤捏着手中的两个暖宝宝,暖意渐渐从手掌蔓延到全身,他又紧着捏了捏,也往教室走去。
恍然间已经到了放寒假的日子,自上一次给他暖宝宝后,又是一个月没见着他的身影,学校明明这么小,可却总是没能让两人走到一条线上。
“浔,过年你回老家吗?”两人并肩走着,夏恬挽着她的手臂,嘴里嚼着泡泡糖,时不时还吹出个泡泡。
安浔盯了盯地面,又抬头直视前方:“要回的,每年都回去了。”
“我也要回去,回去给外婆放牛。”她凝聚一口气‘啵’地一声,一个大泡泡炸开,又呲溜不见了。
两人道了再见,安浔将自行车从车棚里推出来,校门口人很多,她骑得很慢,绕过一个又一个,转到大马路上。路边银杏树枝倒带般落在身后,她哈着热气,围巾也顺着风向后扬着,她好像又瞧见了那个身影。
他单肩背着书包,即使是宽大的棉服也能看出他很瘦,牛仔裤还是笔直地竖下,不挽边地轻套在鞋子上方,头发好像长了一点点,长一点好像更好看。
他今天没骑车,和她反方向走着,手里捏着一个长长方方的手机,安浔骑着车,离他越来越近,他低着头看手机里的消息,然后轻笑了笑。
两人之间不过五米的距离,安浔这才看到,原来他旁边还有个人,到这个位置才看清楚,两人之间的空气如此紧密。
安浔将视线转到一边,脚下的动作没有一点的犹豫,甚至更快速地,迈过他的旁边,连着外套都被风吹的微微卷起,寒风打的通体,现在似乎又不觉得冷了。
车速渐慢,一片小小的白色遮住了视线,伸手捏了捏,是碎片般的雪花,化成水后好像更凉了些。不一会儿便密集了起来,路边的人群轰动着,伸手接下,又或者是任由它落在头上。
她迎着风雪,也丝毫不做遮掩,只是总飘在她的眉上或眼角上,化了后泠泠地往下淌着。
今年的雪下的好早,很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这场雪已经连着下了三天,路面也积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会咯吱地响,然后现出一个深深的坑。
屋里的火盆烧的热,安浔围着火盆在门口坐着,屋外的菜园早早用油布棚遮了起来,一眼望去全是白色,妈妈吆喝着打扫厨房,顶上吊着腊肉也被白烟熏过,大锅里头热水烧的沸腾,外婆拿着把剪刀仔细地剪着手里的红纸片,左拐右拐,熙熙攘攘落下些在地上,手中的却绽开成一个好看的形状。
正盯着盆里向上蹿着的火苗,脚下却落下个摔碎的冰球,安浔抬头,看着雪地里的弟弟妹妹,玩的不亦乐乎,冲着她吐了吐舌头。
她站起身,快步地走到雪地里,抓上一把就往前面扔去,接着自己再躲闪开来,来来往往,平整的雪面已经满是凹凸不平。
双手不带着一点温度,甚至衣袖里也进了些冰碴,安浔使劲地丢着,脸上带着笑,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
年三十,每个人好像都十分忙碌,安浔和哥哥姐姐一起贴了窗花和对联,一整天,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嗑瓜子的声音,电视,客人讲话的声音,另夹着笑声,热闹非凡。
屋里屋外的灯一直亮着,晚上守着春晚到十二点,屋外路边的鞭炮放的震天响,一株株烟花也绽放着最炫丽的模样。
安浔望着天空中的色彩,眼睛里也闪着明媚的光,从开始到趋于平静,她一直看着那个方向。
又是新的一年了,祝你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