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天训练结束后,或者说被各种方式打了一整天后,塔艾妮娅感觉自己的翅膀比身上任何一块骨头都软。
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没法破解自己的封印,为了尽快有能力在即将到来的宇宙动荡中有所作为,她请克雷斯教自己如何战斗,于是克雷斯带她去了城外训练。
仅仅一天塔艾妮娅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克雷斯的差距,更准确的说克雷斯一出手就意识到了。塔艾妮娅和克雷斯的训练对抗战开始时,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可一招过后这种信心就消失了。
尽管塔艾妮娅从基本能力上仅比克雷斯差一点,属性的劣势也不严重,但她却被克雷斯牢牢压制住。她刻苦训练一天,被打下来几十次,而且这还是在克雷斯尽量不伤到她的情况下的结果,她可以想象如果克雷斯如果是敌人会怎样。
“没事吧?”克雷斯看着塔艾妮娅的伤口,那样子就好像是看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没死。”塔艾妮娅情绪化的装出一副气若游丝的调调。
“妮娅……”他柔声道。
“看得出来,你已经很有分寸了,只能说我现在对战斗太外行了。这些年我没和多少强者交手,在冥……我以后好得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如果你一定要面对那些妄图推翻秩序的魔王,一定要有足够的实力,我可不想再次失去你。走,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还能飞。”
克雷斯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脸上变颜变色,然后他笑了笑。“是不用了。”
“什么意思?”塔艾妮娅没有克雷斯的感知能力,但她能看出克雷斯的情绪有变化。
“是时候验证一下这一天的训练成果了。”他抬头看向塔艾妮娅后方。
塔艾妮娅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呀,你看到什么了?”她回头,却没再看到克雷斯。“克雷斯,你去哪儿啦?”
她开始发现不对劲了,一种黑暗能量在涌动,但空气的流动性变得很差,也变得黏稠漆黑。
“你竟然敢出现在人多眼杂的赫尔卡星。”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这方天地之间。
塔艾妮娅的目光终于锁定到了来者的方向。
浓稠得黑暗之风都缓慢下来,刮在皮肤上犹如液体一般,电荷让塔艾妮娅的头发都蓬乱起来,她感觉到庞大的能量让自己的血管都开始堵塞。
又见远方城市炊烟升起,这边暮色罩大地。夜幕的月与星已被遮蔽,黑暗取而代之,唯一的光就是雷霆闪电,电闪雷鸣压迫着大地,宣告暗黑冥神的降临。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闪电都亮的闪电映照出天空中的剪影,隐约是人形。
“你是谁?”塔艾妮娅掩饰着紧张。
“你竟然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我想你临死之前能记起来。”
就在塔艾妮娅的耳边,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说话——只是它不可能在那里,因为接连有雷声回荡在天地间。这意味着声音在她的脑海里。此外,她听出是克雷斯的声音。
“是神域的暗黑之神哈迪斯,是神域和冥界之间的统治者。他是暗影电系的,和你的飞行神秘系并不形成明显的压制,去战胜他,证明今天的训练成果。”克雷斯听起来对塔艾妮娅充满了信心。
考虑到这段话的长度,塔艾妮娅尽管觉得自己是用耳朵听到的,但她瞬间就意识到是克雷斯通过精神告诉她的,并听懂了,于是她信心燃起,并飞到了和哈迪斯同样的高度。
“我想起来了,你是神域和冥界之间的暗黑之神哈迪斯。”
“没错,正是本神。”尽管脸因黑暗元素而模糊,但哈迪斯依旧喜形于色。“权天使,没想到你身居天界要职,却思恋凡尘,叛逃神殿。你是束手就擒,跟我回天界,求个宽恕,还是让我把你抓回去?”
“千万别答应!”克雷斯紧张起来。“我知道天界现在的局势紧张,你回去一定会被杀死的,他们绝对不会手软。”
塔艾妮娅紧忙摇头。“不不不,我不跟回天界。”
说话归说话,哈迪斯和塔艾妮娅头顶的能量角逐却一直没歇着,天空中的雷暴黑云与流光清风对抗着,庞大的能量激荡如潮水,能量的浪花交击着。
半边天凄风苦雨,半边天电闪雷鸣。天空中能量的对抗时,异象的制造者已经交手数十回合。
细雨中,道道闪电袭向飞速移动的白影,依靠羽翼,塔艾妮娅不停闪转腾挪着。她不断的寻找闪电的间歇,手腕划出优雅的弧度,轻细的破风声伴随着她的法术袭向哈迪斯。
哈迪斯不闪不避,轻蔑的用手去接风刃,击破塔艾妮娅的攻击。“你依旧像以前一样软弱。”
“你也不怎么样。”
哈迪斯指向头顶的天空。“紫色和红色的雷暴,曾经我一直想不出好名字,后来干脆就不求花哨了,就听宙斯的建议,就叫紫电红雷暴。”
塔艾妮娅凝望着苍穹,密布的雷霆之力在冥神的意志下聚集着,转瞬间形成了一张闪电交织而成的毁灭之网。
与此同时,黑暗元素在哈迪斯的授意下向塔艾妮娅靠拢,塔艾妮娅周身的空气黏稠起来,限制住她的行动。塔艾妮娅尝试着运转魔能,但感受到了阻塞,眼看头顶密布的闪电几乎没机会躲避。
“炼狱之歌。”
哈迪斯和塔艾妮娅的正面对抗爆发出了连大地和空间都颤抖的力量,塔艾妮娅在雷电之网的威力下越来越接近地面,隐身在旁的克雷斯也被逼得退到远处,不敢再近距离观战。
哈迪斯凝视着两股力量的对抗,他已经感到感到力不从心。“这是邪灵系的技能!你果然已经腐朽堕落。”
“正邪不是以属性区分的!”雷霆的轰鸣贯彻这片天地之间,成为塔艾妮娅的赔偿,为她的声音增添一种低沉的咆哮感。“总有一天,我会重返神界!”她嘴中出来的声音满怀恨意,和之前一点也不像。
似生亦如死的音符撕碎雷电之网,崩碎的闪电四处乱窜,哈迪斯皱眉,然后聚起风云,呼唤着狂暴的电元素,乱窜的闪电得到了指令,化作万千条蛇。
风中的美人舞动着,风雨为之伴舞,瞬间便形成厚重得几乎像固体的水幕,将塔艾妮娅的身形掩住。
万条银蛇噬向水幕,蛇状的闪电和风雨相争,天使的权能与暗黑冥王的神威较量,点点雷光四散,将大地灼烧得斑驳。率先撑不住的是塔艾妮娅的水幕,丝丝白雾散尽后,水幕破碎,并瓦解了大部分闪电,将这片土地冲刷至基岩。
面对剩下电蛇,塔艾妮娅没有退缩,她伸手抓住了最近的一条,在其他蛇变成真正的威胁之前扔过去,接着团簇的雷蛇爆裂开来,白色的身影被淹没在大片的耀眼银光中。
望着地上翻滚的雷光,哈迪斯对自己的杰作满意的点头。他以前见过自己要抓捕的天界叛逃者出手,刚才出手有分寸,相信塔艾妮娅不会那么容易被杀,但待电光散去后,不见塔艾妮娅的身影。
“嗯?”多年的战斗让哈迪斯几乎本能的聚拢黑暗,准备迎接袭击。
映入眼帘的是堕天使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尽管身为冥界之神,哈迪斯依旧对与塔艾妮娅相伴的亡灵感到惊惧。隐约间,无数亡灵之影在塔艾妮娅身边荡漾,宛如黑色海洋中的小舟,亡灵张嘴歌乐曲唱着没有意义的乐曲,如梦呓,似哀嚎。
哈迪斯摔到地上。“有点像精灵王凡尔斯的亡灵之语,有意思,想我哈迪斯惯用控场技能,没想到今天让小家雀啄了眼睛。”
狂风怒号,满天阴云散。
变故忽生,乌云散去的夜空如白昼一般明亮,塔艾妮娅抬臂挡光。
“是炽天使。”许久未出言的克雷斯解释道。“装作受伤虚弱,让他们误解你的实力,如果炽天使发难,我来对付。”
炽天使缓缓落地,伸手抄起哈迪斯的一个衣服饰件,他毫无波澜的扫了塔艾妮娅一眼,然后他周围的空气扭曲起来,一切恢复如常时,已不见炽天使和哈迪斯的身影。
克雷斯从隐身的光幕后走出。“干得漂亮,你学得很快。”
“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我装不下去了。”塔艾妮娅轻声道,她感觉意识模糊,理智正离自己而去。
“妮娅!”
血色的麻木感压得她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切都成为了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