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

或许，总有那么一刻，后悔过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 ，生不如死地存在于这世上 ，无法解脱 。

红尘滚滚，却早已看破 ；茫茫众生，却终无所依 ……

或许，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

若是当初的师家没有生出他这个二少爷 ， 若是当初他出生时能再晚一个时辰 ，若是当时他能心无旁骛，无所畏惧，自己有能力飞升……

然而，又怎么可能 ？

一切都已经发生，再无挽回的余地 ，兄长惨死，那虽是他应得的结果 ，可作为弟弟的自己，又怎么不伤心难过 ？

但他却又无力向凶手谴责 ，他知道他没有立场 ，是水师无渡的弟弟 ？亦或是地师仪最好的朋友 ？

好像没有答案 ，兄长偷换命格 ，应该风光无限的贺玄却因恨成绝 ，这是贺玄对兄长的报复，也是对自己的报复 ，这些本该由他承受 ，却终是牵连了他了人。

“……我想死。”

真的，真的不想再存活于这世上 ，如果自己注定只会成为他人的累赘 ，为何不干脆放弃，让他自生自灭，独自承受 ，何必为此挺而走险，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还牵连他人 ……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你想的倒美。”

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冷淡，却早已不是那个熟悉的人 ，那个……自己最好的朋友 。

对不起，这句话他却再也无法说出口 ，明明只是简单的三个字 ，却像有千钧之重 ，沉重无比。

他也知道，这样的道歉在事实面前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毫无力量，明兄……不，贺玄他又怎能接受。

他们中间隔着杀亲之仇，血海深仇 ，几日前仍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转眼间已然是势不两立，冷眼相待 ，或许，这就是他懦弱导致的吧 ！

贺玄抬起了那依旧苍白修长的手，在黑衣之下，是那般的苍凉，孤独，相较于以前的不由心疼，却又生出了一种胆战心惊……

终于，要死了吗？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虽仍是一片黑暗依旧，却没有了黑水府邸的那一份压抑，他甚至隐约可见那尽头即将到来的光明，一切都结束了……

而在等待着贺玄最后的判刑时，那一瞬间，他仿佛以前离开了世间，孤身一人独自飘荡 ，不知该去往何方 ，而心中悔意依旧 ，迷茫间指引他前行的，是那最亮的光芒 ……

“明兄……黑水沉舟……贺玄……”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又怎会风光不在，身死成绝，历经万般磨难 ，承受双亲尽失之痛，妻子离世，胞妹受辱，只有自己一人，独在这世间徘徊流浪。 ”

“世间苍凉，逝去之人再无法回来，只愿你，来生能幸福安康，风光无限……”

要是真的有“若是”就好了……要是这一切都可以改变就好了……

吾心有悔，只奈何世间炎凉，心之所向，素履而往，悔不当初……

只愿来生安详，足矣……足矣……

“向着光，我会一路前行！”